“网在开口。”林老爹睁开眼,眼底有种混合了震撼和明悟的光,“用苔藓指路来说,用结晶排序来说,现在,用钟声的调子来说。它想告诉我们点儿什么。”
“可问题就在这儿,”林宇看着水母墙上那些混乱却鲜活的画面,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咱们听不懂它在说啥啊。”
那天晚上,林宇压根没打算睡。他裹了条毯子,坐到观景台冰凉的玻璃地板上,怀里揣着那块开了花的宝贝石头。海面下的光脉今夜格外活跃,光芒流转的速度似乎快了些,在一些几条光脉交汇的“节点”处,会突然“嘭”地亮起一小团更耀眼的光晕,持续几秒才散去,像在刻意强调什么。
他试着把手掌平贴在玻璃上,闭上眼睛,屏蔽掉视觉,只用皮肤去感受。起初只是海潮涌动带来的、模糊的震动。但当他呼吸放缓,精神一点点沉下去,那些震动开始在他感知里分层、解构。最底下是那个永恒不变的、缓慢沉重的基底搏动,是“大家伙”的心跳。在这之上,叠加着无数细碎轻快的颤动,可能是鱼群,可能是海流。而在这些背景音里,他确实抓到了一丝不同——一种间断的、带着明确规律的脉冲。
哒,哒哒,哒——停顿——哒哒——
不像心跳那样匀称,也不像他认知里的任何电码。但它有规律,这就够了。
凌晨三点多,睡意开始拉扯他眼皮的时候,最意想不到的“信息”到了。
不是来自任何仪器,也不是来自通讯。实验室里所有培育的共振矿植株——总共二十七盆,包括他怀里那块——像是被同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动了,所有的叶片,在同一秒钟,齐刷刷地转向了同一个方向:西北。
林宇一个激灵,困意全无。西北?他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地图。那是片深海区,标记着“古代海沟”,地势复杂,从没建立过节点,平时连渔船都很少靠近。
几乎在植株转向的同时,水母墙上所有分散的画面自动缩小、归位,拼接成了一幅完整的动态海图。图上,从各个已知节点延伸出去的粗壮光脉,此刻像得到了统一的指令,都在朝着西北方向,分裂出新的、纤细的光流。成百上千条新生的光流,在虚拟的海图上蜿蜒汇聚,最终无一例外,都指向那个海沟的中心点。
“它在指路。”林老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平稳,但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老人也起来了,披着旧外套。“这次不是暗示,是明指。”
“去那儿干嘛?”林宇转过头,喉咙有些发干。
老爹没立刻回答。他走到玻璃墙边,望着西北方那片在夜色里更显深沉的、此刻却隐隐有密集流光涌动的海域,看了很久。实验室幽蓝的光映在他脸上,皱纹显得更深。
“兴许,”老人终于开口,语速很慢,“那儿有它想要的东西。也兴许……是有咱们需要,但自己还不知道的东西。”
第二天,实验室开了个前所未有的会,林老爹管它叫“网络对话准备会”。各地代表通过水幕墙“挤”进来,每张脸上都混合着困惑、好奇和一点压不住的兴奋。
“照这么说,”巴图在冰原营地那边搓着手,呵出一口白气,“咱以后铺路,不能光按图纸了,得……看着苔藓的脸色来?”
“它至少给你们指了个热源,”林老爹说,“那裂缝现在能顶半个营地取暖,不亏。”
“那我那发电机呢?”独眼老盐工没好气地瞪着眼(虽然他只有一只好眼),“就让那些亮片子堵着?这不胡闹嘛!”
“清理掉堵死孔洞的、多余的部分,”林宇调出结晶纹路和原滤网的放大对比图,“但留下结晶自然形成的新网格。我们计算过,新网格的流通效率,比你原先的设计高了整整三成——如果你允许它‘适度’生长的话。”
老盐工盯着那复杂又精美的对比图,看了半晌,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让铁家伙自己长……这叫什么事儿。”
“不是铁家伙。”钟楼那边,海娃爷爷温和而清晰的声音插了进来,背景里有齿轮轻微的咔哒声,“是伴儿。它在用它的法子帮咱们。是咱们太笨,耳朵不行,听不懂。”
这会断断续续开了一天。最后也没形成什么正式文件,大家心里却慢慢有了个模糊的共识:在不出大乱子、不危及性命的前提下,允许这张“网”在一定范围内,按照它自己的意思“动一动”。苔藓爱往哪儿长,只要不把房子顶穿,随它。珊瑚船想变个结构,只要不散架,看着。钟声要换调子,仔细听,拿笔记下来。
而所有共识里最明确、也最大胆的一条,是关于西北海沟的。
“得去个人看看,”林老爹一锤定音,“不是去考察,是去……应一声。看看它这么着急忙慌地指那儿,到底想让咱们瞧见什么。”
队伍凑得很快。林宇带队,两个在旧时代就有丰富深海作业经验的老师傅自愿跟上,老陈又从守礁人里挑了三个最熟悉珊瑚船性子、胆子大心还细的好手。选的船是那艘最老的“老伙计”,跟林宇跑遍了早期所有节点的那艘珊瑚船。这次给它额外加固了龙骨,还在船底两侧,按照最近观测到的光脉能量流动模式,加装了几片流线型的、据说能增强与光脉“感应”的复合材料“侧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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