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宫中贡品”、“以次充好”,这八个字像淬了毒,众人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泽兰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窜到云妮儿身前,张开双臂挡住,声音又尖又利:“放屁!我们用的都是最好的料!糯米是上等的皖南贡糯,牛乳是城西张老汉家现挤的,糖是闽地的冰糖!哪个黑了心肝的污蔑我们!”她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扑上去撕了那周管事的嘴,原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云妮儿第一次见泽兰这般模样。
雨妮儿也反应过来,又惊又怒,指着周管事骂道:“好啊!原来你在这儿等着呢!摔断腿是假,憋着这坏水是真!你们‘丰泰粮行’合伙来做局坑我们!”
周管事拄着拐杖,一脸“我也是奉命行事”的无奈,眼神却躲闪着:“雨妮儿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官爷在此,是讲证据的!我们粮行也是受害者,是有人举报,我们不得不配合调查……”
那为首的衙役面无表情,根本不理会泽兰和雨妮儿的质问,只盯着云妮儿:“贺东家,请吧!是非曲直,到了衙门自有公断,若是清白,又何惧走这一趟?”话说得冠冕堂皇,但话里话外就是你不去,就是坐实了你有罪。
云妮儿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了,手脚僵硬。她知道,这一趟绝不能去!衙门那种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就算最后查清是诬告,这“被衙门带走问话”的名声传出去,“云妮儿”的招牌也就砸了一半,宫里的供奉更别想保住!这是要彻底毁了她们!
她告诉自己不能慌,要想对策。硬扛肯定不行,跟官差动手那是找死。讲道理?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所谓的“证据”恐怕早已安排好。求饶?更是示弱,坐实了心虚。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珊瑚忽然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问道:“二位官爷,不知是接到何人举报?举报的是我们云记到底用了何种次品?又是在哪一批供奉点心中使用的?具体时日、批次,可否告知?我们也好核对账目和库存,若真有疏漏,定当全力配合官府查清,严惩不贷!”
她料想对方摆明了就是要诬告,但仓促之间未必能编得天衣无缝。
果然,那衙役被问得一滞,眼神闪烁了一下,含糊道:“具体案情,岂能随意透露!尔等随我等回去,自然知晓!”
周管事也忙帮腔:“就是就是,官爷办案,自有章程!”
珊瑚却不退让:“官爷息怒。非是民女等多事,实乃供奉宫廷,干系重大,一丝一毫都错不得。若有人恶意举报,混淆视听,耽误了宫里的差事,这责任,民女等可担待不起,想必……官府也需慎重。不如请官爷稍坐,容民女等将近日所有原料采购单据、入库记录,以及供奉点心的制作流程记录一并取出,请官爷当场查验,岂不更省时省力,也能尽快还我们一个清白?”
她这番话,合情合理,没有证据便当街抓人怎么就成了衙役的章程了?
那为首的衙役眉头紧锁,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如此难缠。他们接到的指令是“把人带走”,可若对方坚持要当场查验,他们强行抓人,反而显得心虚,若真闹起来,惊动了内务府或是其他……他不由得瞥了一眼周管事。
周管事额角也见了汗,他没想到有衙役在场,这个管事应对竟然如此从容。他收到的指示是配合衙役把人弄进衙门,只要进去了,后面的事就好操作了。可若是在这里僵持不下……
铺子外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指指点点,有不明就里的街坊,也有闻讯赶来的好事者。
云妮儿看着珊瑚挺直的背影,她知道珊瑚在为她争取时间,在寻找破绽。她深吸一口气,也上前一步,与珊瑚并肩而立,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那衙役:“官爷,珊瑚姑娘说得在理。供奉之事,非同小可。若官爷定要民女前往衙门,可否容民女片刻,将内务府颁发的供奉文书和近日接到的供奉单子带上?也好让衙门的大人明了,此事关乎宫廷用度,需得格外谨慎。”她这是在抬出内务府施压,虽然微弱,但总是一线希望。
那衙役脸色更加难看,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预期。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气氛紧绷欲裂之时,一个略带沙哑却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哟,今儿‘云记’这么热闹?咱家来得倒巧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公公揣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刘公公脸上带着惯常的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在剑拔弩张的双方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云妮儿脸上。
“贺东家,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刘公公语调拖得长长的,自带威压。
那两名衙役见到刘公公,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收起之前的倨傲,躬身行礼:“见过刘公公。”
周管事更是吓得脸都白了,拄着拐杖的手直哆嗦。
云妮儿心中狂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上前行礼,将事情快速而清晰地禀报了一遍,重点强调了“供奉”二字和对方的含糊其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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