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东方天际只透出一抹鱼肚白的微光,永宁侯府却已从沉睡中苏醒。不同于往日的是,今日府中的苏醒,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因男主归来而持续发酵的兴奋与躁动。仆役们洒扫庭除的脚步比往日更轻快些,低语交谈声中夹杂着对昨日侯爷风采的赞叹和对未来府中局势的揣测。
锦瑟院内,却依旧保持着它固有的、近乎刻板的宁静。陆云晚如同过去的每一个清晨一样,准时醒来。她没有赖床,利落地起身,穿戴整齐。依旧是那身半旧的藕荷色素裙,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只用那支素银簪子固定。用空间泉水洗漱后,她感觉神清气爽,昨夜的疲惫和思虑仿佛都被涤荡一空。
秋月也已准备好,主仆二人沉默地用过早膳——依旧是空间出产的红薯粥和一点自制的酱菜,简单却足以果腹暖身。随后,陆云晚对着那面模糊的铜镜最后整理了一下仪容,确保没有任何失礼之处,便带着秋月,踏着清晨微凉的露水,向着颐福堂走去。
这是秦啸归府后的第一次晨昏定省,意义非同一般。陆云晚知道,今日的颐福堂,注定不会平静。无数双眼睛会盯着她,程夫人会审视她,柳姨娘会挑衅她,而那位冷峻的侯爷……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她。但她必须去,而且必须表现得无可挑剔。
越是接近颐福堂,空气中那种无形的张力便越是明显。院门外肃立的下人比往日多了不少,见到她,虽依旧行礼,但那目光中的探究、轻蔑乃至一丝同情,却比以往更加直白。通传的丫鬟进去禀报时,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柳姨娘娇脆的笑语声,以及程夫人略带笑意的回应。
陆云晚垂眸静立在廊下,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秋月站在她身后半步,紧张得手心冒汗,却努力学着小姐的样子,挺直脊背,目不斜视。
很快,丫鬟出来,躬身请她进去。
踏入颐福堂温暖而奢华的正厅,一股混合了名贵熏香、茶点香气和脂粉味的热浪扑面而来。程夫人依旧端坐在上首主位,今日换了一身较为家常的宝蓝色缠枝莲纹缎面褙子,神色看似平和,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而更引人注目的是,秦啸竟然也在。
他坐在程夫人右下首的位置,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冷硬。他似乎刚与程夫人说完话,正端着一盏茶,目光低垂,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侧脸线条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即使坐在那里,也如同一柄入鞘的利剑,敛去了锋芒,却依旧能感受到那迫人的威势。
柳姨娘则坐在秦啸下首不远的位置,今日穿了一身娇嫩的鹅黄绣折枝玉兰襦裙,打扮得光彩照人。她正侧着身子,笑吟吟地对程夫人说着什么,眼角余光却不时地瞟向门口,显然早已等候多时。见到陆云晚进来,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更加灿烂,却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挑衅。
陆云晚仿佛没有看到柳姨娘的目光,她步履平稳地走到厅中,在距离主位适当的距离停下,然后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声音清晰而平稳,不带丝毫谄媚或怯懦:“儿媳给母亲请安,母亲万福。” 接着,她转向秦啸的方向,同样恭敬地行礼,声音依旧平稳:“给侯爷请安。”
她的动作标准流畅,姿态谦恭却并不卑微,仿佛只是完成一项每日例行的、再普通不过的礼仪。
程夫人脸上露出惯常的、带着疏离的慈和笑容,虚抬了抬手:“起来吧,难为你这么早过来。” 话语客气,却透着距离感。
而秦啸,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对于陆云晚的请安,他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颔首了一下,幅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随即目光又落回了手中的茶盏上,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那漠然的态度,比昨日在正厅时更加彻底,更加伤人于无形。
柳姨娘见状,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她立刻抓住机会,将话题引开,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夫人您瞧,侯爷昨日歇在书房,定是处理军务到深夜,瞧着精神头还是这么好!真是让我等敬佩又心疼呢!” 她这话看似关心秦啸,实则是在向陆云晚炫耀——看,侯爷宁愿宿在冰冷的书房,也不愿去你的锦瑟院!
程夫人自然明白柳姨娘的小心思,顺着她的话,故作关切地问秦啸:“啸儿,昨日休息得可好?书房那边毕竟简陋,若有不惯,还是回内院来住妥当些。” 这话问得颇有深意,既表达了母亲的关怀,又将“内院”这个选择抛了出来,暗中观察着秦啸的反应,也顺便将陆云晚这个“内院正妻”架在火上烤。
柳姨娘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秦啸。
秦啸放下茶盏,声音依旧低沉平淡:“有劳母亲挂心,书房甚好,清净,便于处理公务。” 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堵回了程夫人的试探,也让柳姨娘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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