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四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年更早。
二月初,洛水两岸的柳枝已抽出嫩绿新芽,田间地头开始出现忙碌的农人。
格物院推广的新式农具——特别是经过改良的曲辕犁和水力翻车,在这个春耕时节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河内郡的田野上,新任司隶劝农使赵丰正亲自指导农户使用新犁。
这个二十出头的农家子,去岁秋闱夺魁后被破格提拔,如今身着浅绿官服,裤脚却仍沾着泥土。
“赵大人,这犁确实省力!”
一个老农扶着犁柄,看着深翻的田沟咧嘴笑道,
“往年我家三头牛耕二十亩地要七八日,今年两头牛四日就完了!”
赵丰蹲下身抓起一把土,仔细看了看墒情:
“土翻得深,保墒好。
但你们记住,深耕后要施足底肥。
格物院新制的‘粪饼’(注:简易堆肥)法子,都学会了没?”
“学会了学会了!”
几个年轻农户争相回答,
“按大人教的,杂草、落叶、牲口粪混着堆,开春正好用上!”
不远处,几个士族子弟模样的年轻人正远远观望。
他们是卢钦、王昶等人,奉家族之命来田间“学习实务”。
看着赵丰与农户打成一片的场景,卢钦神色复杂。
“卢兄,你说这赵丰……真能成气候?”
王昶低声道。
卢钦没有立刻回答。
他想起父亲卢毓的叮嘱:
“去看看那些寒门子弟如何做事,看看他们凭什么能在实务试中胜过你们。”
三个月来,他走过了司隶三郡,见到了赵丰如何推广新农具,如何组织修渠,如何调解田界纠纷。
这个农家子或许不懂华丽的辞赋,但对农事的精通、对民情的了解,确实远超他们这些世家子弟。
“走吧。”
卢钦转身,“该去下一处了。父亲说,让我们把所见所闻都记下来。”
“记这些做什么?”
“父亲说,卢氏要存续,就得知道这个新时代需要什么样的人。”
卢钦望向远方田野上忙碌的身影,声音很轻,
“我们读的那些书,或许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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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洛阳城内的暗流仍在涌动。
杨彪等人的联名奏疏虽被留中不发,但影响已然扩散。
二月中旬,汝南、颍川、河东三郡的书院相继传出“论纲常”的讲会,一些大儒公开批评女子为官“违天地之理”。
更有甚者,有人开始私下串联,准备在三月三的上巳节诗会上发难——那将是士林一年一度的盛会。
这些风声,自然传到了宫中。
“陛下,要不要制止?”
荀彧担忧道,“上巳节诗会历来是士林盛事,若在那场合闹起来,恐难收场。”
蔡琰正在批阅各地春耕奏报,闻言头也不抬:
“为何要制止?让他们说。
朕倒想听听,他们能说出什么新花样。”
“可是……”
“文若,”蔡琰搁下朱笔,抬眼看他,“你可知朕为何不惧这些议论?”
荀彧沉吟:“因陛下手握权柄?”
“不全是。”
蔡琰起身,走到悬挂的《四海舆图》前,
“你看,自新政推行以来,司隶粮产增三成,国库增收两成,各地水利修了一千二百处,新增学堂四百所。
百姓吃饱了饭,孩子读上了书,工匠得了尊严,女子有了出路——这些是实实在在的变化。
那些空谈‘纲常’的人,拿什么来对抗这些实绩?”
她手指划过地图:
“更不用说,七洲洋水寨已稳固,南海商路渐通;
河套屯田丰收,边疆渐稳;
高原诸部陆续归附,西陲安宁。
国家在变强,百姓在变富,这才是最大的道理。”
诸葛亮此时入殿,手中拿着一份新到的奏报:
“陛下,张菖蒲有密奏。”
蔡琰接过。
这是张菖蒲以私人名义写的信,详述了太医署内近来的动向。
原来,秦罗敷考取医科博士第二名的消息传开后,署内几位老医官表面祝贺,私下却多有微词。
更有人传言,说秦罗敷的考题被提前泄露。
“荒唐。”
蔡琰冷笑,“考核那日,朕派了三名御史现场监察,试题密封直至开考。
这些人,技不如人便诋毁,实在可耻。”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诸葛亮问。
“不处置。”
蔡琰将信递给荀彧,“传朕口谕给张菖蒲: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让秦罗敷照常履职,该诊病诊病,该授课授课。
待秋后太医署例考,朕会亲临观考。
届时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
她顿了顿,又道:
“不过,也不能全然放任。
孔明,你安排一下,让明法堂近期多审理几桩与医药相关的案件——比如庸医误诊、药铺售假之类。
让百姓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医德医术。”
“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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