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四年的四月,南海进入了一年中最变幻莫测的时节。
曹丕的船队在林邑城南五十里外的海域遭遇了突如其来的风暴。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破浪”号领航,三艘大船、十二艘中小船只组成的船队正朝西南方向航行。
海上风平浪静,连司马懿都难得地露出轻松神色——按照海图,再行三日便可抵达第一个补给点:马来诸岛中的“淡马锡”(今新加坡)。
然而申时刚过,天象骤变。
北方的海平线上涌起铅灰色的云墙,以惊人的速度推进。
老船匠经验丰富,一见便脸色大变:“是飓风!快!收帆!转向!找避风港!”
但已经来不及了。
狂风裹挟着暴雨,掀起数丈高的巨浪。
船队瞬间被打散。
“破浪”号仗着船体坚固,勉强支撑,但一艘满载粮食的货船被拦腰折断,船上二百余人连同三个月口粮,顷刻间葬身海底。
风暴持续了整整一夜。
次日黎明,风浪稍歇。
曹丕从船首甲板上爬起,浑身湿透,左臂被断裂的缆绳抽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许褚用布条为他草草包扎,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面色惨白——昨夜他三次跳入海中救人,捞起十七人,却眼睁睁看着更多人被浪卷走。
“清点损失。”曹丕声音嘶哑。
一个时辰后,统计出来了:十二艘中小船只只剩五艘,三艘大船中,“破浪”号受损严重但尚能航行,另一艘侧舷破裂正在进水,还有一艘失踪。
人员方面,出发时一千五百人,现在只剩九百余人。
最致命的是,大半粮食、淡水和药品随沉船而没。
司马懿看着海图,手指微微颤抖:“主公,我们……偏离航向至少三百里。”
现在的位置,海图上没有标注。
这意味着他们迷失在茫茫南海,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前路何方。
“还有多少粮食?”曹丕问。
“省着吃,够二十天。”程昱老泪纵横,“淡水更少,只够十日。”
绝望的情绪在船队中蔓延。
有人开始哭泣,有人跪在甲板上祈求上天,更有人偷偷议论:“早知如此,不如留在林邑……”
“闭嘴!”许褚怒喝,“再有动摇军心者,斩!”
曹丕却异常平静。
他走到船舷边,望着蔚蓝得近乎诡异的海面,忽然道:“你们看,水色变了。”
众人望去,确实,原本深蓝的海水在这里呈现出碧绿色。
老船匠眼睛一亮:“这、这是浅海!附近可能有陆地!”
船队朝着水色更浅的方向航行。
两个时辰后,了望塔上传来激动的呼喊:“陆地!前方有岛!”
那不是一座岛,而是一串珍珠般的群岛。
大大小小数十个岛屿星罗棋布,最大的那座岛上山峦起伏,森林茂密,海岸线蜿蜒出数处天然港湾。
“天不亡我!”许褚仰天大笑。
船队驶入最大的港湾。
岛上果然有人烟——皮肤黝黑、纹面断发的土着,操着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手持骨矛木弓,警惕地围在海滩上。
“不要动武。”曹丕下令,“放下小船,派通译带礼物上岸。”
通译是陈朗留下的助手,懂些南洋土语。
他带着丝绸、瓷器和盐块上岸,连说带比划。
土人们起初戒备,但看到那些从未见过的精美器物后,态度渐渐缓和。
傍晚时分,通译带回消息:这群岛土人自称“巴拉望人”,以渔猎为生。
岛上水源充足,有野果野兽,更有一处温泉。
他们愿意用食物换取丝绸和盐。
“问他们,可愿让我们暂住?”曹丕道。
通译再次上岸。
这一次交涉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才返回:“他们首领说,可以借给我们北面那片海滩,但只能住三个月。”
三个月后必须离开。
“够了。”曹丕长舒一口气,“传令:上岸扎营,修补船只。”
派人探查岛上资源——尤其是淡水、食物和木材。
当夜,篝火在陌生的海滩上燃起。
劫后余生的人们围着火堆,默默吃着土人送来的烤鱼和野果。
曹丕独自坐在高处礁石上,望着星空下陌生的海岸线。
司马懿悄然走近:“主公,此岛虽好,终究不是久居之地。”
土人只允三月,三月后……
“那就用这三个月,找到真正属于我们的地方。”曹丕打断他,“仲达,你发现没有?这些土人用的还是石制工具,没有铁器,没有文字。”
而我们——他指了指海滩上正在修补的船只,“我们有造船术,有农耕法,有文字典籍。”
在这片蛮荒之地,我们不是逃亡者,是……是文明的种子。
他眼中重燃起光芒:“父亲说活下去。”
但我要的不仅是活,还要把汉家文明,传到这天涯海角。
同一时间,洛阳的朝堂上,一场关于“华夷之辨”的论战正达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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