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门缝透入的光,黄天越看清了来人。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着肮脏破烂的粗布单衣,瘦骨嶙峋,脸上沾满煤灰,一双眼睛因极度的恐惧而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
“谁派你来的?”上官燕舞的声音贴着少年的耳朵响起,冰冷得如同九幽寒风,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杀意。扼住咽喉的手指没有丝毫放松。
少年吓得魂飞魄散,眼泪鼻涕一起涌出,拼命摇头,喉咙里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
“说话!”上官燕舞的手指微微收紧。
“饶……饶命……”少年终于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带着浓重的哭腔,“是……是阿大……让……让我送点吃的……说……说里面的人……不能饿死……老板娘……老板娘还要问话……”
问话?黄天越眼神一厉。果然,欧阳晓晓的目标是他们,或者说,是他们身上的秘密。她想要什么?是那万两黄金的悬赏?还是……别的?
上官燕舞盯着少年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几息之后,她扼住咽喉的手略微松了一丝,让少年得以喘息,但扣住手腕的力量依旧如铁钳。
“外面,除了那两个,还有谁?”她继续逼问,声音压得极低。
“没……没了……”少年大口喘着气,眼泪汪汪,“就……就阿大阿二守在楼梯口……楼下……楼下大厅人还多……老板娘……老板娘在……在她自己屋里……”
上官燕舞沉默片刻,那双在昏暗中亮得惊人的眸子,扫过少年惊恐的脸,又瞥了一眼地上滚落的几个窝头。她似乎做出了决定。
“想活命?”她问。
少年拼命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穿上他的衣服。”上官燕舞松开扼住咽喉的手,指了指床上靠坐着的黄天越。
少年愣住了,茫然地看着上官燕舞,又看看黄天越。
黄天越也是一怔,但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李代桃僵!这少年身材瘦小,穿上自己的破旧外袍,在昏暗混乱中,或许能短暂地迷惑门外的看守!
“快!”上官燕舞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冷厉。
少年吓得一个哆嗦,哪里还敢犹豫,手忙脚乱地开始脱自己那身又脏又破的单衣。黄天越也立刻忍着伤痛,迅速将自己沾满血污、被刀剑划得破烂不堪的灰色外袍脱下,抛给少年。
少年飞快地套上那件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破袍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和汗酸味呛得他差点咳嗽,又生生忍住。袍子下摆拖到了地上,袖子长得盖过了手。
上官燕舞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黑色皮囊,倒出一点粘稠的、带着土腥味的褐色膏体,不由分说,快速涂抹在少年裸露的脖颈、手臂和脚踝上。那膏体气味古怪,但涂抹后,少年原本枯黄的肤色在昏暗光线下,竟变得黯淡蜡黄,与黄天越失血后的脸色有几分相似。
“低头,捂着手臂,装伤。”上官燕舞快速命令,声音低沉而急促,“出去后,直接下楼,混进大厅人群,找地方躲起来。天亮前,不许回头,不许出声。明白?”
少年被这诡异的气氛和命令弄得懵懵懂懂,只知道拼命点头。
“走!”上官燕舞猛地拉开房门!
门外,阿大和阿二正背对着门,抱着膀子守在狭窄的楼梯口。骤然拉开的门声让他们一惊,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黄天越那件标志性破灰袍的瘦小身影,低着头,右手紧紧捂着左臂(模仿黄天越受伤的腿的姿态),脚步踉跄地、跌跌撞撞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闷头就往楼下冲!
“站住!”阿大最先反应过来,厉喝一声,下意识就要去抓那“黄天越”的后领!
就在这电光石火、阿大阿二注意力被冲出的“黄天越”完全吸引的瞬间!
上官燕舞动了!
她如同黑暗中暴起的幽灵,速度快到了极致!身影一闪,已从门内无声无息地掠出!她没有攻击近在咫尺的阿大阿二,而是脚尖在楼梯栏杆上一点,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轻飘飘地向上纵起!目标直指——走廊尽头那扇唯一、高悬在石壁顶端的、不足半尺见方的通风石窗!
那石窗极小,覆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是这石室唯一的另一处与外界相通的缝隙!
阿大一把抓向“黄天越”后领的手落了空。那瘦小的身影异常滑溜,像条泥鳅,借着阿大这一抓之力,反而踉跄着加速冲下了几级台阶!
“妈的!追!”阿大怒骂一声,拔腿就要追下楼梯!
“蠢货!看上面!”阿二反应稍快,眼角余光瞥见了那道向上疾掠的白影!他惊骇地大吼!
阿大闻声抬头,只见上官燕舞的身影已如壁虎般贴在了走廊尽头的石壁上,距离那通风窗不足三尺!她右手闪电般探出,指间寒芒一闪!
嗤嗤嗤!
几声极其细微的锐响!数道细小的银光精准无比地射向石窗上那几根锈蚀的铁栅栏根部!
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响起!几根粗如儿臂的铁栅栏根部竟被那细小的银芒瞬间切断!断裂的铁栅栏带着锈渣,叮叮当当地掉落在走廊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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