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上官燕舞左手并指如刀,一股阴寒刺骨的劲气透指而出,狠狠劈在剩余的铁栅栏和石窗边框上!
“轰!”一声闷响!碎石飞溅!那原本狭小的石窗洞口,硬生生被轰开了一个足够一人勉强钻出的不规则缺口!冰冷的、带着清晨寒意的风,猛地灌了进来!
“拦住她!”阿大阿二这才彻底明白对方的意图,又惊又怒,狂吼着扑向走廊尽头!
一切都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
就在阿大阿二猛扑而至的刹那,上官燕舞的身影已如一道白色的轻烟,从那刚刚破开的石窗缺口中,极其柔韧地滑了出去,瞬间消失在石壁之外!
“人呢?!”阿大冲到窗边,只看到外面灰蒙蒙的、野狐驿破败的屋顶和远处起伏的山峦轮廓,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冰冷的晨风灌了他一嘴。
“下面!那小子!”阿二猛地想起楼下,气急败坏地吼道,转身就往楼梯冲去。
楼下大厅,早已乱成一锅粥。
那穿着破灰袍的少年,在冲下楼梯的瞬间,就被几个眼神凶悍、明显是欧阳晓晓手下的人堵住了去路。少年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记得上官燕舞的吩咐,只顾抱头鼠窜,嘴里发出惊恐的尖叫。他穿着宽大的袍子,在混乱的人群中跌跌撞撞,反而引起了更大的骚动。有人伸手去抓他,扯掉了袍子,露出了里面脏兮兮的单衣和涂着褐色膏体的手臂。
“不是他!上当了!”有人惊呼。
“妈的!被耍了!”阿二冲下来看到这一幕,气得七窍生烟,一脚踹翻了旁边一张桌子。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娇媚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惊扰的不悦,从大厅内侧那挂着厚厚兽皮帘子的门洞后传来:“一大早的,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兽皮帘子被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玉手撩开。欧阳晓晓穿着一身桃红色的绸缎睡袍,外罩一件雪白的狐裘,乌发松松挽着,睡眼惺忪,更添几分慵懒媚态。她款款走了出来,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大厅,最后落在被几个手下扭住胳膊、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年身上,以及他脚下那件破烂的灰袍。
她那双妩媚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眼底最后一丝睡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锐利,还有一丝被愚弄的愠怒。
“哦?”她红唇微启,声音依旧娇软,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看来……我们的小鱼儿,比想象中还要滑溜呢。”她的目光缓缓抬起,投向二楼那破开的石窗缺口,眼神幽深难测。
野狐驿的喧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点燃。怒骂声、呼喝声、桌椅翻倒声此起彼伏。欧阳晓晓的手下如同被捅了马蜂窝,一部分人冲上二楼查看那破窗,一部分人开始粗暴地搜查驿站内的每一个角落,更多的则涌向驿站唯一的出口,试图封锁。
在混乱与喧嚣的掩护下,驿站深处,靠近肮脏马厩的一个堆满杂物的逼仄角落里。
黄天越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腿的伤口,带来一阵阵锐痛。冷汗浸透了他仅剩的贴身衣物,黏腻冰冷。他身上的外袍已经给了那少年,此刻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在清晨刺骨的寒气中微微发抖。
一只冰冷而稳定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股精纯而柔和的内力缓缓渡入他体内,暂时压下了翻腾的气血和刺骨的寒意。
是上官燕舞。
她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边,依旧是一身素白,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突围与她毫无关系。她的气息平稳悠长,眼神冷静得如同冰封的湖面,迅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你……”黄天越看着她,心中翻腾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惊骇于她方才那非人的身手和决断,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多的则是深深的疑惑。她到底是谁?为何要如此不遗余力地救他?
“此地不宜久留。”上官燕舞打断了他的思绪,声音压得极低,目光穿透杂物堆的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混乱的景象。驿站的出口方向,已经被欧阳晓晓的人堵得水泄不通,吆喝声不断。
“去……去哪?”黄天越喘息着问。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野狐驿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
上官燕舞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和马匹,投向驿站另一侧,靠近陡峭山壁的方向。那里,隐约可见一个被巨大木栅栏封死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旁边堆着一些废弃的木桶和杂物,洞口上方歪歪扭扭刻着两个模糊的字迹——**狐穴**。洞口附近,守着两个打着哈欠、抱着长矛的懒散守卫。比起大门方向的如临大敌,这里显得松懈许多。
“那里。”上官燕舞简洁地指向那个被栅栏封死的洞口,眼神锐利,“废弃的矿洞,通后山。”
黄天越心头一凛。废弃矿洞?那种地方,通常意味着未知的危险,坍塌、毒气、迷路……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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