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这天的风带着桂花甜香,吴邪蹲在院角的老槐树下,手里捏着把小铲子,正给新栽的薄荷松土。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
“天真,你这薄荷种得也太密了,过俩月得移盆,不然全得烂根。”胖子端着个搪瓷大碗从屋里出来,碗里是刚晾好的绿豆汤,甜香混着槐花香漫开来,“歇会儿吧,刚收到个快递,寄件人写的‘老槐树’,地址就写的咱这院儿,怪得很。”
吴邪直起身,拍掉手上的土,接过碗喝了一大口,绿豆的清凉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秋老虎的燥意。“老槐树?”他皱了皱眉,这名字听着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听过,“拆开看看。”
胖子早等不及,已经撕开了快递盒的胶带,里面没别的,只有个牛皮纸信封,封面上用毛笔写着“致吴邪亲启”,字迹苍劲,边角带着点水渍,像是被雨水泡过。信封右下角画着朵小小的槐花,墨色晕开了些,倒像滴落在纸上的泪。
“这字……有点像齐羽的笔锋。”吴邪指尖抚过那朵槐花图案,突然想起去年在旧船夹层里找到的账本,上面的批注字迹和这信封上的如出一辙,“他不是……”
“死了?”胖子叼着根槐树枝,含糊不清地接话,“谁说的?当年西沙那事水太深,说不定老齐早换了身份隐着,知道咱在这儿养老,寄点东西过来也正常。”
吴邪没说话,捏着信封转了两圈,封口处没贴邮票,也没盖邮戳,倒像是有人亲手塞进快递箱的。他指尖在封口处顿了顿,轻轻一撕,里面掉出叠泛黄的信纸,还夹着片压得平整的槐花瓣,干得发脆,却还留着点淡金色的纹路。
信纸上的字比信封上的更潦草些,墨迹深浅不一,像是写得很急,又像是写一阵停一阵,纸页边缘还有几处洇开的水痕,晕得字迹发虚。
“邪儿:
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该在龙井村的茶山上待着了——别找,那片山早荒了,只剩半棵老茶树,够我遮阴。
去年在‘白鲟号’上留的那箱账本,该让你瞧见些眉目了。那些‘种子’不是寻常植物,是当年从蛇沼带出来的变异水柏枝,靠人的执念生根,你爹当年为了封它,把半条命搭在雨林里,我欠他的,得还。
你捡到的长命锁,是阿宁周岁时我打的。她娘走得早,我答应过要护她长大,却没能做到。那丫头性子烈,跟她娘一个样,总爱往险地闯,你多照看些——别跟她提这信,她要是知道我还活着,准得追去龙井村,那丫头片子,最不喜欢欠人情。
对了,张小哥的事,你别总揣着顾虑。他当年在陨玉里待了十年,不是为了躲谁,是怕身上的‘气’伤着你。那黑金古刀的刀鞘里,藏着半块蛇眉铜鱼,是他当年托我保管的,说等你能独当一面了再给你——现在看来,早该给了。
院子里的老槐树该修枝了,靠东墙的那根枝桠压得太低,去年落雷时劈了个口子,再不修,开春容易招虫。你小时候总爱爬那根枝桠,摔下来三次,每次都哭着要槐花饼,你娘就站在灶前骂你皮实,手里却往面里多撒两把糖。
还有胖子,让他少喝冰镇啤酒,去年体检报告上的尿酸值都快爆表了,我托人给他寄了箱晒干的玉米须,煮水喝能降,别让他当柴火劈了。
我这辈子欠的人太多,能还一点是一点。你爹说过,人活着不是为了躲麻烦,是为了麻烦来的时候,能站得稳些。你现在做得很好,比我当年强。
槐花开得最盛的时候,往树根浇点米酒,能护着它再活三十年。
别念。
齐羽
秋分于龙井村老茶树底”
信纸读到最后,吴邪的指尖已经湿了。他抬头看向院角的老槐树,靠东墙的那根枝桠果然有道焦黑的裂口,像道狰狞的伤疤,枝桠上还缠着圈旧麻绳——那是他小时候爬树时,胖子怕他摔下来,特意找了根粗麻绳捆的。
“这老东西……”胖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把信纸往回抽了抽,眯着眼念完,突然抹了把脸,“说谁尿酸高呢!老子身体好得很!”话刚说完,就转身往屋里走,脚步却慢了半拍,路过厨房时,还特意往灶台边瞥了眼——那里正摆着个刚拆封的纸箱,里面装着捆得整整齐齐的玉米须。
张起灵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手里拿着把修枝剪,黑金古刀斜插在腰后,刀鞘上果然别着个不起眼的铜片,正是齐羽信里说的半块蛇眉铜鱼。他见吴邪望过来,便走上前,把铜鱼取下来递给他,指尖在触及吴邪手心时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往槐树那边走,修枝剪“咔嗒”一声张开,对准了那根带裂口的枝桠。
“哎,等等!”吴邪连忙喊住他,把信纸往兜里塞了塞,抓起墙角的米酒坛就跟过去,“齐叔说,浇点米酒能护着它活三十年。”
张起灵停下动作,看着他往树根处倒米酒,琥珀色的酒液渗进土里,很快被干燥的泥土吸得一干二净,空气中飘起淡淡的酒香,混着槐花的甜,竟意外地清冽。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修枝剪,又抬头望了望那根歪歪扭扭的枝桠——阳光穿过枝叶间的豁口,刚好落在吴邪发顶,把他鬓角新冒的几根白发照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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