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时，鸡笼已经被重新锁好，剩下的三只小黄鸡缩在角落，大概是被夜里的动静惊着了，见张起灵回来，才怯生生地“啾啾”叫了两声。他把失而复得的小鸡放进笼里，又仔细检查了插销，确认扣紧后，才转身回屋。
吴邪坐在灯下，手里捏着那个木头小鸡。雕工不算精细，木头的纹理里还嵌着点暗红色的粉末，和之前在矿洞发现的很像。他用小刀轻轻撬开木鸡的肚子，里面除了那张纸条，还有半片生锈的金属片，边缘刻着模糊的花纹，像是某种徽章的残片。
“这是什么？”吴邪把金属片递给张起灵。
张起灵的指尖刚碰到金属片，动作就顿住了。他盯着那花纹看了半晌，忽然起身走到墙角的木箱旁，翻找了一阵，拿出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块完整的青铜徽章，上面的花纹和金属片上的能完美拼合，只是中间多了个“张”字。
“这是……”吴邪愣住了。
“张家的旧物。”张起灵的声音很轻，“以前负责看守储藏点的人，都有这个。”他指了指金属片上的缺口，“这半片，应该是从徽章上掰下来的。”
吴邪突然想起那个穿中山装的老头，左手总揣在袖子里——难道他也是张家的人？可他为什么要偷小鸡，又留下这半片金属？
“三十年了，该还了……”吴邪重复着纸条上的话，“他要还什么？”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把青铜徽章和半片金属片放在一起。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两道交叉的影子，像个未完成的符号。
第二天一早，黑瞎子抱着脏脏包在院子里转圈，见吴邪和张起灵脸色凝重，凑过来问：“咋了？昨晚丢鸡那事有眉目了？”
吴邪把木头小鸡递给他：“你看这个。”
黑瞎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闻了闻上面的粉末：“这木头是老柏木，埋在土里至少二十年了。这粉末……跟矿洞里的一样，是血混着朱砂。”他突然压低声音，“我知道了，那老头是当年看守矿洞的人，或者是他的后人。”
胖子端着粥从厨房出来，闻言差点把碗扣在地上：“张家的人？那他偷只鸡干啥？还留个破木头鸡，耍咱们玩呢？”
“不一定是耍咱们。”吴邪指着木鸡脑门上的绒毛，“这雕的，分明是小哥养的那只鸡。他知道小哥在乎这只鸡，所以用它来传信。”
张起灵突然起身，往鸡笼走去。他蹲在笼前，看着那只失而复得的小黄鸡，小家伙正啄着他指尖的小米，浑然不知自己成了别人传递消息的工具。
“要去找他吗？”吴邪问。
张起灵点头，从鸡笼里摸出那根昨天捡的黄色绒毛，和木鸡放在一起。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行啊，胖爷我也去凑个热闹，看看这老头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往村西头走时，脏脏包突然挣脱黑瞎子的手，往老槐树的方向跑。众人跟过去，发现树下放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新摘的野菜，还有个小小的陶碗，碗里盛着清水——像是特意给小鸡准备的。
“这是……示好？”胖子挠挠头，“昨儿偷鸡，今儿送吃的，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起灵拿起陶碗，碗底刻着个“山”字。他抬头望向远处的群山，那里云雾缭绕，看不真切。
“他在等我们去山里找他。”张起灵说。
吴邪心里一动：“矿洞？”
“不是。”张起灵摇头，指向更深处的密林，“是那里。”
黑瞎子眯起眼睛：“那片林子可是禁地，村里老人说进去的人没一个出来的。”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他想还什么。”吴邪握紧了手里的青铜徽章，“再说了，有小哥在，怕什么。”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暖意，随即转身往密林走去。他的脚步很稳，像是对这条路很熟悉。吴邪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曾这样跟在张起灵身后，穿过无数危险的墓道，那时的他总是紧张，而现在，心里却出奇地踏实。
密林里光线昏暗，参天的古树遮天蔽日，地上积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张起灵在前面开路，黑金古刀偶尔出鞘，劈断挡路的藤蔓，刀身在林间投下冷冽的光。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中央有座废弃的木屋，屋顶塌了半边，墙角爬满了爬山虎。木屋门口，站着那个穿中山装的老头，背对着他们，左手依旧揣在袖子里。
“你来了。”老头转过身，声音比昨天更沙哑，“我等了你三十年。”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盯着他揣在袖子里的左手。
老头笑了笑，缓缓抽出左手——手腕上戴着个青铜镯子，上面的花纹和张起灵的青铜徽章如出一辙。“我是张山，当年负责看守这处储藏点的人。”他指了指木屋，“里面有样东西，是你该拿回去的。”
众人跟着他走进木屋，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墙角放着个半开的木箱，和矿洞里那个很像。箱子里铺着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个巴掌大的铜盒，锁着把精致的小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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