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都的喧嚣,被高墙深院隔绝在外。镇海侯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摊开的西北舆图上那些狰狞的关隘标记和妖族盘踞的阴影。林自强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面,最终停在了象州“铁壁关”的位置,那里,墨色最浓。
“侯爷,”老管家林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明日启程所需诸物,皆已齐备。只是……临行前,该拜会的人,是否……”
林自强抬起头,烛光在他沉静的眸子里跳跃。“备车。”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在黎明前的寂静中发出单调的辘辘声。国都的核心区域,气氛与喧嚣的外城截然不同,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威严。
第一站,相府。
这座府邸并不如何奢华,却自有一种渊渟岳峙、掌控乾坤的气度。没有繁琐的通传,林自强直接被引入内堂。女相依旧是一身素净的月白常服,正俯身在一张巨大的南汉舆图上,纤细的手指在几处边疆险要之地轻轻点过,仿佛在无声地调兵遣将。
“来了。”她并未抬头,声音平淡,却让整个内堂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林自强躬身行礼,姿态恭谨,却不显卑微:“林自强拜见相国大人。奉旨增援象州,特来辞行。”
女相这才缓缓直起身,目光落在林自强身上。那目光深邃如古井,仿佛能洞穿人心底最深的念头。“镇海侯,”她开口,称呼已带爵位,意味深远,“象州苦寒,妖族狡诈凶残。你麾下新军,锐气有余,韧劲未知。此去,非是争名夺利之擂台,而是你死我活之沙场。‘镇海’二字,是陛下与本相予你的期许,亦是枷锁。莫要辜负。”
她的声音没有波澜,字字却重逾千钧,敲在林自强心头。那“镇海”二字,既是荣耀,更是悬顶之剑。
“自强明白。”林自强迎着她的目光,声音沉稳,“擂台上争的是名次,沙场上争的是生死。海陆川军,必以血肉筑关,不负‘镇海’之名,不负陛下与相国重托。”
“嗯。”女相轻轻颔首,目光重新落回舆图,语气微缓,“巨象军屠人雄,刚猛有余,谋略稍逊。遇事,可多问剿兽司周衍。此人……心思缜密,然亦不可尽信。去吧。”她挥了挥手,不再多言,仿佛刚才那番沉重的叮嘱只是随手为之。
林自强再次躬身:“谢相国大人指点。” 转身退出内堂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道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着“镇海侯”这顶新得的冠冕,也缠绕着他此行的命运。
离开相府,马车转向皇城深处一片灵气氤氲、古木参天的区域——供奉堂所在。此地寂静得可怕,连鸟鸣都显得小心翼翼。引路的侍者在一处爬满青苔的古老石殿前停下,躬身示意林自强自行入内。
推开沉重的石门,一股仿佛沉淀了千年的、精纯而磅礴的天地元气扑面而来,令人窒息。石殿内光线昏暗,唯有中央一个简单的蒲团上,盘坐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却如婴儿般红润的老者。他闭着双目,气息似有似无,仿佛与这石殿、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这便是供奉堂坐镇的明脉境巅峰老祖,南汉真正的定海神针之一。
林自强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他雷音境小成的元力运转都微微一滞。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走到距离蒲团三丈处,深深一揖:“晚辈林自强,奉旨增援象州,特来拜别老祖宗。恳请老祖宗训示。”
大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过了许久,那蒲团上的老者才缓缓睁开一线眼帘。他的眼眸浑浊不堪,仿佛蒙着厚厚的尘埃,然而那目光投射过来的刹那,林自强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血肉、乃至灵魂深处最细微的念头,都被瞬间洞穿!
没有言语,只有一道苍老、淡漠,仿佛从亘古传来的意念,直接轰入林自强的识海:
“活着回来。”
“莫堕了南汉武人的骨气。”
“雷音……尚可,根基……需再淬炼。”
三句话,如同三道惊雷,炸得林自强识海轰鸣,气血翻涌,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他强忍着灵魂的震颤,再次深深一揖:“晚辈……谨记老祖宗教诲!”
老者眼帘重新合拢,仿佛从未睁开过。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石殿内只剩下林自强粗重的喘息声。他不敢停留,恭敬地退出了石殿。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背心已被冷汗浸透。明脉巅峰老祖的“尚可”二字,既是鞭策,亦是沉重的认可。
接下来是巨象军驻地。
与供奉堂的寂静截然相反,巨象军驻地充满了剽悍、粗粝的边军气息。空气里弥漫着汗味、皮革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校场上,重甲步兵正操演着沉闷如雷的冲阵步伐,每一次踏步都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指挥使屠人雄的帅帐内,气氛更是如同绷紧的弓弦。身材雄壮如熊罴、满脸虬髯的屠人雄,仅穿着半身甲胄,露出岩石般贲张的肌肉,正踞坐在一张巨大的虎皮交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柄沉重的战锤。他周身散发的凶悍煞气,几乎凝成实质,让帐内的亲兵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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