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带来的泥泞尚未完全干涸,但“家园”的空气中已弥漫着一股劫后重生的、混杂着疲惫与振奋的气息。倒塌的棚屋正在重建,淤塞的水道被疏通,田地里倒伏的秧苗被小心翼翼地扶起。在这场与天灾的搏斗中,新纪元厨师学院的学员们用汗水、知识与坚韧,赢得了整个聚居地的初步认可。那场内部质疑的风波,如同暴雨冲刷过的地面,痕迹虽在,却已不再是主流的声音。
雨后的第一个晴天,阳光难得地慷慨洒落,将废墟与新生并存的“学院”区照得一片明朗。陈末将所有学员召集到那片已成惯例的露天“教室”——那堵写着学院名字的金属板下。十一张年轻而各异的面孔上,还带着连日奋战的疲惫,但眼神中多了几分沉稳与确信。他们安静地站立,等待着。
陈末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脸庞。石牙身形如铁塔,沉默中带着兽人特有的坚毅;青叶目光沉静,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似在回忆草药的配比;阿土站得笔直,虽不如石牙壮硕,眼神却比初来时坚定了许多;夜影如同一道影子,安静地融在人群中,唯有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偶尔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还有火石、小林、岩石、山猫……每一个人,都在这短短数月里,褪去了最初的青涩与茫然,身上沾染了泥土、药草、烟火与汗水的混合气息,那是成长的印记。
“暴雨停了,”陈末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但废土的天,不会永远放晴。考验,也永远不会只有一种形式。”
学员们凝神静听,预感到有重要的事情将要宣布。
“你们在课堂上辨识过百种植物,熬煮过数十种汤剂,搭建过野战灶台,也曾在暴雨中守护过幼苗和药炉。”陈末继续说道,“但真正的知识,不在黑板,不在锅台,也不在温室的苗圃里。它在外面——”
他伸出手臂,指向围墙之外,那片在阳光下依旧显得苍茫、危机四伏的荒野。
“在每一寸需要你们用双脚去丈量、用眼睛去观察、用智慧去应对的土地上。在每一个突如其来的危机,和危机中隐藏的机遇里。”
他顿了顿,让这句话的重量沉入每个人心中。
“所以,是时候了。”陈末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首届学员的毕业考核,现在开始。考核的名称,叫做——‘毕业设计’。”
这个词对学员们而言有些陌生,他们互相交换着疑惑的眼神。
“所谓‘设计’,不是让你们在纸上画画,而是在现实中,为‘家园’,也为你自己,找到一条新的生路,创造一份实实在在的‘作品’。”陈末解释道,目光灼灼,“你们将以小组为单位,离开‘家园’的围墙,深入周边相对危险的区域,独立生存五到七日。”
话音未落,底下已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独立生存?还要深入危险区域?这对大多数只在围墙内学习、最多在附近进行过短途拉练的学员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安静。”陈末的语气不容置疑,“听清楚规则和任务。”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小组由各系混合组成,具体名单稍后公布。每个小组,必须在指定区域内,依靠所学,解决生存问题:寻找安全水源和食物,建立临时营地,规避潜在威胁。”
“但这只是基础。”陈末话锋一转,加重了语气,“生存下来,只是及格。你们必须带回一份‘作品’——一份能够体现你们所学,并且对‘家园’切实有益的成果。”
他逐一看过各系学员,具体阐述:
“战地后勤系,你们的‘作品’,可以是一种在极端环境下能够快速制备、高效补充体力的新食谱或便携口粮方案;可以是一套适用于小队野外行动的简易炊事装备改良设计;甚至可以是一份关于某片区域紧急可食用资源的评估报告。”
石牙的眼中燃起战意,阿土则握紧了拳头,眼神紧张而专注。
“医疗营养系,”陈末看向青叶等人,“你们需要寻找一种未被记录、或未被充分利用的、具有明确药用或营养价值的植物、矿物或生物样本,并提交初步的处理方案和效用分析。或者,针对一种我们目前应对乏力的常见伤病(如某种辐射并发症、特定毒素),提出基于新发现材料的缓解思路。”
青叶微微抿唇,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研究者光芒。
“生态农学系,”陈末的目光扫过火石等人,“你们的任务可能是评估一片污染较轻、有开垦潜力的土地;可能是成功引种或驯化一种有潜在价值的野外作物或生物;也可能是一份关于某区域生态链恢复可能性的调查报告。记住,是‘恢复’,不是掠夺。”
火石皱起眉头,显然在思考哪里能找到合适的“目标”。
“技术侦察系,”最后,陈末看向钉子、夜影、山猫和岩石,“你们是小组的眼睛和耳朵。你们的‘作品’,可以是一份详尽的、标注了资源点、危险区域、路径和潜在威胁的侦察地图;可以是一种利用环境痕迹或生物习性预警危险的方法;甚至可以是针对某种特定威胁(如变异生物、不稳定地质)的规避或应对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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