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中央那枚与掌心咒印一模一样的符文,静静悬浮了三息,随即无声碎裂,化作黑雾渗入地底。夜澜的左臂猛然一沉,肌肉如被抽去筋骨,整条手臂垂落下来,咒印边缘的黑纹像退潮般缩回皮肤之下。
他没动。
幽瞳也没动。
两人之间隔着三丈冰裂,空气凝滞得如同冻住。她尾巴尖的冰花早已熄灭,发间月牙发簪裂开一道细纹,渗出淡银色的血珠,顺着鬓角滑落。
“你刚才说,你是剑魂。”她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冰层上,“那你现在,还要当容器吗?”
夜澜缓缓抬起右手,握住幽陨剑柄。剑身冰雷纹路微震,像是回应某种召唤。他没看她,而是低头盯着自己左掌——那里空空如也,咒印消失,却比存在时更沉重。
“容器也好,剑魂也罢。”他声音低哑,“现在的问题是,它想吞我,我不能让它得逞。”
话音落下,他猛然转身,一脚踏进残碑阵眼。
冰层轰然炸开,蛛网状裂痕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白枭仍躺在远处,焦尾琴横在胸前,琴弦上半截记忆飞虫翅膀还在微微颤动。夜澜没有犹豫,右手一招,幽陨剑脱鞘而出,剑尖直指自己左臂经脉。
“既然你怕纯血誓者,那就别怪我用混沌开路。”
剑刃划过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裂开,黑血喷涌而出,顺着剑身流入阵眼。血流刚触地面,整座遗迹突然剧烈震颤,残碑表面浮现出旋转的三棱镜纹路,与雪原那次活阵启动一模一样。
但这一次,夜澜站在阵眼中央,主动献祭。
“不是压制。”他咬牙,将《玄灵创世诀》逆向运转,灵力倒灌经脉,硬生生将黑血逼成一条逆流,“是引导。”
黑血在掌心汇聚成漩涡,咒印残影浮现,像一颗被强行唤醒的心脏。夜澜低喝一声,掌心猛地按向阵眼凹槽。
“开!”
轰——!
整片冰原炸成齑粉,狂风卷着碎冰冲天而起。残碑拔地而起,化作三根环绕阵眼的石柱,柱身刻满上古星纹。黑血顺着纹路攀爬,竟与石柱共鸣,投射出一片立体星图,横亘于半空。
星图中央,是玄灵界三族封印的轮廓,血誓图腾缓缓旋转。可就在封印圈层之下,无数细小裂隙如蛛网蔓延,连接着未知星域。其中一处,标记着“混沌魔神投影锚点”。
夜澜喘着粗气,左臂伤口不断渗出黑血,但他没管。他死死盯着星图深处——那里有个光点,极小,却异常明亮,正与他腰间的玄灵幻天塔产生共鸣。
“这不是裂隙。”他喃喃,“是通道。”
幽瞳闪身而至,三尾展开,银发无风自动。她盯着星图,瞳孔裂变为三勾玉:“这星图……需要守护者血脉才能稳定。”
话音未落,阵眼突然剧烈排斥,白枭的身体被一股无形之力弹飞,重重撞在远处冰壁上。焦尾琴脱手飞出,琴弦崩断两根,残音在空中回荡。
“非纯血誓者,不得入阵。”幽瞳沉声,“它只认夜家血脉和月神契约者。”
夜澜目光一凝,立刻将焦尾琴抓回,按在阵眼边缘。琴弦自动震颤,播放出那段残音——三百年前,初代守护者临死前刻入的记忆。
音波与星图共振,石柱光芒稍稳,但依旧摇晃。
“还差一股力量。”夜澜低语。
幽瞳没说话,直接跃入阵眼中央,三尾展开,银光如瀑倾泻而下。她发间月牙发簪彻底碎裂,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滴落在阵纹上。
“月神血脉,补全契约。”她声音冷冽,“别废话,继续。”
夜澜点头,将焦尾琴压在她身下,双手结印,引导《玄灵创世诀》注入阵眼。黑血与琴音、月华三股力量交织,星图终于稳定下来,投影范围扩大十倍。
就在此时,天边一道黑影撕裂云层,幽冥殿主手持苍冥剑,直扑阵眼而来。
“找死!”夜澜冷喝,左手猛然拍向地面,黑血顺着经脉冲出,化作三道血鞭横扫。
幽冥殿主冷笑,苍冥剑一挥,沥青般的混沌物质喷涌而出,直扑夜澜面门。可就在他踏入阵法范围的瞬间,星图骤然亮起,一道月华锁链从虚空中射出,贯穿他双肩。
“啊——!”他惨叫一声,身体被钉在半空。
“活阵……排斥混沌?”夜澜眯眼。
幽瞳冷冷看着他:“你身上有魔神气息,哪怕伪装再深,也骗不过血誓图腾。”
幽冥殿主挣扎着抬头,目光落在星图深处那个闪烁光点上,脸色骤变:“你们……竟真找到了‘塔源坐标’?”
夜澜心头一震。
塔源坐标?
他立刻看向腰间幻天塔,塔身微震,识海浮现一行提示:“检测到同源波动,锁定目标光点。”
原来这光点,与幻天塔同出一源。
“你不知道?”夜澜冷笑,“你还以为自己在操控一切?”
幽冥殿主嘴角溢出黑血,却笑了:“你以为……那塔……真是为了封印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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