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继咸身后,九江卫指挥使的手紧紧攥着刀柄,骨节泛白。
“抚台大人,新军喊的这口号……‘驱除鞑靼’?”他刻意压低嗓音,透着一丝担忧,“如今建虏尚未大举南下,这般公然挑衅,恐生祸端啊……”
“你这是怯懦了?”袁继咸一声冷笑,猛地抬手,直指城外那仿若饿殍般的左良玉军营寨,怒声道,“比起建虏,这些吸食民脂民膏的‘自家贼’,才是当务之急,更该诛灭!”
言罢,袁继咸转头吩咐下属:“来人,速速将《讨左良玉檄》以及分田、减负的政策,抄写一千份,即刻送交黄将军。”
紧接着,袁继咸拉过林时对,向黄得功介绍道:“黄将军,这位便是九江知府林时对。往后黄将军在九江,乃至整个江西,若有任何需求,皆可找林大人。”
黄得功闻言,恭敬地向袁继咸行礼:“多谢袁大人美意。”又转向林时对,客气道,“林大人,日后多有叨扰。”
林时对面带微笑,赶忙回应:“黄大人为国立功,征战沙场,在下钦佩之至!”
战事紧迫,黄得功也不耽搁,直接对林时对说道:“我军为加快行军速度,所携带的补给有限,还望林大人能为我军筹备些粮食、饮水与箭矢,以解燃眉之急。”
林时对毫不犹豫地应道:“我即刻派人去准备,随后便送往黄大人的驻地。不知黄大人还有其他需要我准备的吗?”
黄得功抱拳致谢:“暂无其他。我军打算今日下午对左良玉部发起首次攻击,我得回营指挥战事了。林大人,还请提前备好兄弟们的庆功宴!”说罢,便率领两千新军匆匆返回营地。
袁继咸凝视着远去的新军队列,心中五味杂陈。
那些年轻的士兵,大多不过二十出头,眼中却燃烧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炽热光芒。他们所信奉的并非传统的“君君臣臣”之道,而是“寸土必争”的坚定信念。这股信念,让他后背不禁泛起一丝凉意,却又隐隐感到一种莫名的亢奋。
“或许黄宗羲所言极是……”他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好友那本《明夷待访录》,“天下并非一人之私产,而是……万民之天下?”
与此同时,九江城外,左良玉的中军大帐内,得知黄得功已抵达九江的消息,他双眼死死盯着地图,手指狠狠按压在九江的位置上。
“黄闯子(黄得功)带兵来了?来了多少人?”他的声音透着一股阴沉。
“禀大帅,探马回报,约一万余人,其中有两千人打着新军旗号,火器装备精良……”
左良玉冷笑一声,却突然一阵剧烈咳嗽,帕子上瞬间洇出一片刺目的血丝。他紧紧攥拳,心中恨意翻涌:“崇祯这小子,竟敢真的对我下手!”“李默这狗贼,先是拿高杰、许定国开刀,如今轮到我头上了?”“摊丁入亩……这是要断我粮饷的根基啊!”
他猛地一拍桌案,怒喝出声:“传令各部,即刻备战!九江若拿不下来,就给我烧了鄱阳湖的粮船!”
金声桓抱拳劝道:“大帅,眼下我军粮道已被截断,不如暂且退回武昌,再从长计议。”
李国英也在一旁附和:“新军火器犀利,我军与之硬拼,恐怕会损兵折将,得不偿失啊。”
左良玉冷冷扫视众人,忽然再次拍案,怒声吼道:
“退?往何处退?!北面是大顺军,南面是黄得功,退一步便是死路一条!”
“传我军令——明日卯时,全军强攻九江!破城之后,准许三日不封刀!”
众将纷纷低头领命,可眼神中却隐隐闪烁着犹豫与不安。
左军前锋总兵,素有悍将之称的金声桓回到自己营帐,亲信赶忙上前,低声禀报:“将军,江西那边传来消息,袁纪咸已断了咱们的粮道,鄱阳湖的粮草,一粒都运不过来。”
金声桓眯起双眼,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刀柄,思索片刻后道:“黄得功的军队实力不容小觑,更何况还有李默的新军。听说新军火铳威力惊人,百步之外能轻易穿甲,一轮齐射,便能冲破战阵。”
“左帅虽勇,但如今北面有大顺军虎视眈眈,南面黄得功又兵临城下,我军腹背受敌,两线作战……”
“而且,崇祯的‘摊丁入亩’诏书已在各州县传开,士卒们私下都在议论纷纷。”
金声桓冷笑一声:“去,派人悄悄与九江城方面接触,看看黄闯子那边开什么条件。”
左军副将李国英在营寨中巡视,发现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见他走近,众人立刻闭口不言,神色慌张。
他一把揪住一个亲兵,厉声喝问:“你们在说什么?!”
亲兵吓得浑身发抖:“将军,弟兄们听说……朝廷颁布新政,降卒可以分得田地,赋税也只需缴纳两成……”
李国英心中一凛,暗自思忖:“军心已然动摇……”
“左帅虽对我不薄,可如今粮道被断,北有大顺军,南有新军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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