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州明军大营,元帅帐内
烛火在李二苟面前的地图上投下摇曳的光影,他的手指正点在“龙州”二字之上。亲兵刚刚来报,阮主使者陈德平已至馆驿,郑主使者也在百里之外。
“晾着。”李二苟头也没抬,对亲兵道,“分开安置,守好了,不许他们彼此通气。”
亲兵领命而去。帐帘落下,从地图屏风后,转出一人。此人年约四旬,面容清癯,身着与军中铠甲风格迥异的深色布衣,眼神温润却透着洞察世事的明澈。他正是军中政委,刘长青。
“二苟同志,这‘晾’字诀,用得好啊。”刘长青微笑着,在李二苟对面坐下,自然地拿起火钳,拨弄着盆中的炭火,让帐内更暖了一些。
李二苟这才抬起眼,脸上露出一丝粗粝的笑意:“跟你们读书人厮混久了,总得学几手。这帮猴儿,不饿上几天,不知道果子的金贵。”
他拍了拍地图上安南的位置,“两块肥肉,都闻着腥味凑上来了。”
刘长青不急不缓地分析起来,他的声音平和,却句句切中要害:
“阮主先到,是因他直面兵锋,如卧榻之侧有虎狼盘踞,其心最急,其胆最怯。郑主后至,是自恃掌控黎皇,握有‘正统’名分,想后发制人,姿态更高。你让他们比邻而居,又隔绝消息,妙就妙在——未知,最能滋生恐惧。”
他拿起两个茶杯,分别置于地图上的“顺化”和“升龙”:
“他们此刻,定在各自的馆驿中辗转反侧。陈德平会想,郑桥是否带来了更诱人的条件?郑桥则会猜,阮福濒是否已私下许下了我大明无法拒绝的代价?不过三五日,这猜忌与焦虑,便会将他们的心理防线侵蚀大半。”
李二苟哈哈一笑,抓起旁边的水囊灌了一口:“老子没想那么细!只觉得这帮玩心眼的,就得让他们自己先乱一阵。老刘,依你看,接下来这戏该怎么唱?”
刘长青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
“既然要唱,就唱一出全本。先以静制动,耗其锐气。而后,不当堂问案,而要校场点兵。”
他目光转向帐外,仿佛已看到那肃杀的演武场,“不在帅帐与他们纠缠口舌利弊,而是将他们拉到枪炮之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机巧权谋都是纸糊的窗棂,一捅就破。”
“好!”李二苟一拍大腿,眼中精光四射,与刚才的粗豪判若两人,“就这么办!先让他们自个儿琢磨去,琢磨得越久,心里越没底。到时候校场之上,枪炮一响,我看他们还怎么跟老子耍心眼!”
他顿了顿,看向刘长青,语气带着战友间的信任:“老刘,这红脸白脸……”
刘长青会意点头:“自然是你来担当这‘破壁’的雷霆。我嘛,便在适当时机,为你这雷霆,添上几分‘不得已而为之’的底色。”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一种基于共同目标和深刻理解的默契,在帐中弥漫开来。
接下来的两天,龙州馆驿中的郑桥与陈德平,正如刘长青所料,度日如年。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们心惊,彼此院落里出入的任何人员都引得他们无限遐想。
第三天,命令终于传来。前来传令的军官态度客气却不容置疑:“大帅、政委于校场召见,请二位使者即刻动身。”
校场点兵。
当郑桥与陈德平被引至那座临时搭建的观礼台,看到对方的身影时,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李二苟与刘长青并肩而坐,一个如山岳般压迫,一个如深潭般难测。
李二苟没有任何寒暄,只是对侍立一旁的副将微微颔首。
刘长青则温和地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两位使者耳中:“安南乃大明藩属,本应一体同心。奈何纷争不休,致使百姓困苦,皇爷心忧。今日请二位观此操演,非为耀武,实为扬威止戈。望二位能体会天朝此番良苦用心。”
这番话,先定了调子,将接下来的武力展示包装成了“止戈”的仁义之举。
随即,在李二苟一声令下,汉阳造的死亡齐射、手榴弹的暴烈轰鸣、迫击炮的灭顶之灾、滑膛炮的雷霆之怒,依次上演。
炮声隆隆,大地震颤,也重重地敲打在两位使者的心头。刘长青适时在李二苟每一次看似霸道的宣言后,用更富逻辑和“情理”的话语,将军事威慑转化为不可抗拒的政治现实。
至此,李二苟的“雷霆”与刘长青的“细雨”完美配合,共同导演了这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外交大戏,为后续的谈判奠定了绝对的强势基础。
龙州明军大营,校场
校场依山而设,尽头是一片荒芜的山坡,坡后更远处,可见人工垒砌的土石工事。观礼台上,李二苟与刘长青并肩而坐,郑桥与陈德平被引至下首。气氛肃杀,唯有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李二苟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铠甲,目光如刀,扫过两位使者,没有任何寒暄。刘长青则是一袭深色布衣,面容沉静,他率先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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