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化,阮主王府,深夜密议。
当阮福濒在烛光下读完陈德平的密信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持信的手微微颤抖。
他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霍然起身,在殿内急促地踱步,仿佛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幼兽。
“广治至岘港……设厂驻军……协训我军……”他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在心上。
这已不是割肉饲虎,而是要将半壁江山和立国之本拱手让人!然而,信中描绘的明军火器之威,更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他仿佛已经看到顺化城在那种会翻山的炮弹下化为火海的景象。
他立刻下令,秘密召见了他最信任的两人:掌管军务的宗室阮福江与首席谋士,年迈但睿智的陶维慈。
会议在王府最隐秘的暗室进行。
阮福濒将陈德平的信推给二人,一言不发。
阮福江看完,须发皆张,怒吼道:“欺人太甚!这与我阮氏直接覆亡有何区别?主公,我们宁可玉碎……”
“玉碎?”陶维慈冷冷地打断他,声音沙哑却如寒冰,“陈大人信中所言,你看不明白吗?明军只需半日,就能让我阮氏‘玉碎’!届时,你我皆成齑粉,宗庙倾覆,谈何瓦全?”
阮福江梗着脖子:“那难道就如此屈膝投降?”
阮福濒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嘶哑:“陶先生,依你之见,当真毫无转圜之机?”
陶维慈深吸一口气:“主公,陈德平所言,乃老成谋国之见。‘暂避锋芒,争取时间,以退为进’,此十二字,是我大阮眼下唯一生路。
接受条件,是‘退’;偷学技艺、稳住阵脚,是‘进’。更要紧者,必须立刻答应明朝册封,抢在郑氏之前,在法理上坐实我阮氏与郑氏平起平坐,甚至借明朝之势,反制郑氏!”
经过一夜激烈的争论与痛苦的权衡,阮福濒做出了决定。
1. 全盘接受:原则上同意明朝在广治至岘港设立“蔗糖督办衙门”及驻军要求。
2. 争取主动:立刻授意陈德平,在龙州向明军表示阮主愿意接受“安南副王”的册封,并恳请天朝“主持公道”,暗示共同对付郑主。
3. 秘密任务:在同意“协训”的条款中,安插最精明可靠的工匠和军官,不惜一切代价,学习、模仿、乃至窃取明军的火器制造与操练之法。
一场以屈辱换生存、以时间换空间的国策,就此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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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龙,郑王府。
郑梉读着郑桥的密信,初时眉头紧锁,随即脸色铁青。他没有像阮福濒那样失态,但捏着信纸的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
他猛地将信纸攥成一团,又缓缓舒展开,再次细读,尤其是关于西洋人和“祸水南引”的部分。
“高平铁矿……清化金矿……港口炮台……”他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李二苟,刘长青,你们是要抽我郑主的筋,喝我大郑的血啊!”
但他深知,郑桥信中对明军实力的描述,绝非危言耸听。
他连夜召集了掌控禁军的侄子郑桩与心腹谋士,精通外交与兵法的阮有僚。
郑梉将信示于二人。
郑桩当即暴怒:“叔父!这是亡国之约!绝不能签!我们有大象兵,有险关,有陛下(黎皇)在手中,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阮有僚则面色凝重地摇头:“将军,鱼一定会死,网却未必会破。明军火器,已非‘利器’可言,近乎‘天道’。郑桥在信中提出的‘联夷制明’、‘祸水南引’,才是上策。”
郑梉目光锐利地看向阮有僚:“仔细说。”
阮有僚道:“主公,眼下有三步棋必须立刻走。其一,立刻以陛下名义,发出最正式的国书,请求明朝册封,强调我朝乃安南唯一正统,在法律和道义上压倒阮氏。
其二,秘密派遣最得力、最熟悉海路的人,携带重金,火速前往暹罗(泰国)或巴达维亚(雅加达),寻找荷兰人。许以香料、丝绸专营之权,甚至割让一两个港口,务必换来他们的战舰和火炮。
其三,对明朝,可先应允矿产和港口之事,但在具体条款上拖延,同时,私下向明军暗示,甚至提供阮主‘桀骜不驯’的‘证据’,极力鼓动明军先南征阮主。”
郑梉的决策比阮福濒更为老辣和凶狠。
1. 双管齐下:明面上,命令郑桥在龙州同意明朝的大部分条件,尤其是尽快落实黎皇的册封事宜,抢占法统制高点。
2. 远交近攻:立即组建一支绝密使团,由阮有僚亲自挑选心腹,携带巨额财宝,乘快船南下,不惜一切代价联络荷兰东印度公司。
3. 祸水南引:授意郑桥,在谈判中不断向李二苟和刘长青灌输“阮主乃疥癣之疾,若不早除,必成心腹大患”的观念,并愿意提供“情报”和“向导”支持,力求将明朝的兵锋引向顺化。
郑主的策略核心是:表面臣服,争取时间,引入外援,并利用明朝这把刀,先除掉世敌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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