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很好,” 陈默眼里闪过赞赏,“文学的魅力就在于此,每个人都能在诗里找到自己的‘理解’。白墨,你坐下吧,以后有想法,随时可以跟大家分享。”
白墨坐下时,正好对上苏松的目光。苏松赶紧低下头,心脏却跳得快了些,像有只小鹿在心里撞。他假装翻书,却听见后面传来轻轻的翻页声,还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 白墨好像在写什么。
下课铃响时,陈默刚走出教室,班里就热闹起来。有人围到白墨身边,问她原来的学校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学习秘诀。白墨耐心地回答,声音依旧很轻,却不敷衍,有人问她问题时,她会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睛,好像对方说的每句话都很重要。
苏松没有过去,他还坐在座位上,看着笔记本上的 “白墨” 两个字,忽然觉得这两个字很好看,像诗里的字。他想起白墨手里的《诗经》,想起她刚才说的 “相遇的偶然”,忍不住拿起笔,在 “白墨” 旁边写了句:“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你也喜欢这句?”
一个轻得像羽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松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白墨站在他身边,手里还抱着那本《诗经》,封面上的蔓草纹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我…… 我只是觉得这句写得很好,” 苏松有点紧张,说话都结巴了,“你刚才说的‘相遇的偶然’,我也很同意,就是…… 就是没敢说。”
白墨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像盛满了星光:“没关系啊,诗本来就是自己心里的东西,不用说出来也没关系。” 她把手里的《诗经》轻轻放在苏松桌上,翻开到《野有蔓草》那一页,苏松看见书页空白处写着几行娟秀的字:“晨露易逝,相遇难逢。故珍惜每一次‘刚好’,每一次‘适我愿’。”
“这是我爸爸教我的,” 白墨指着那些字,语气里带着点怀念,“他是大学教古典文学的老师,我小时候总跟着他读诗,他说诗不是用来背的,是用来‘懂’的,懂里面的人,懂里面的事,懂里面的心情。”
苏松看着那些字,忽然想起自己的爷爷。爷爷是个老教师,退休后总在家门口的老槐树下教他读诗,爷爷说 “诗里有生活”,比如 “采菊东篱下”,就是爷爷在院子里种菊花的样子;比如 “举头望明月”,就是晚上跟爷爷坐在院子里看月亮的样子。那时候他不懂,现在却忽然懂了 —— 诗里的东西,其实都在身边,只是需要慢慢找,慢慢懂。
“我爷爷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苏松抬起头,看着白墨的眼睛,“他说诗里有生活,比如‘梧桐更兼细雨’,就是下雨天,我跟爷爷坐在窗边看梧桐树的样子。”
白墨的眼睛亮了亮,像发现了宝藏:“对!就是这样!比如‘零露漙兮’,就是早上上学时,看到草叶上的露珠,亮晶晶的,像星星掉在了上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不知不觉就聊了很久。从《野有蔓草》聊到《邶风?静女》,从读诗的感受聊到家里的故事,苏松发现,他和白墨有很多一样的想法,甚至连喜欢的诗句都差不多。比如白墨喜欢《静女》里的 “俟我于城隅”,说 “等一个人的感觉,很温柔”;苏松也喜欢这句,因为小时候总在老槐树下等爷爷回家,那种 “期待” 的感觉,和诗里写的一模一样。
上课铃响时,白墨才想起要回座位,她拿起《诗经》,笑着对苏松说:“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读诗,我还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想跟你分享。”
苏松点点头,看着白墨走回座位,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他低头看着笔记本上的字,又看了看白墨留在桌上的《诗经》印记 —— 那是书脊压在桌面上的痕迹,像蔓草的影子。他忽然觉得,这个九月的上午,好像真的有诗里的 “相遇” 落在了他的生活里,不是偶然,是 “刚好”,刚好他喜欢读诗,刚好白墨也喜欢,刚好她们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刚好她们都懂诗里的 “慢”。
窗外的梧桐叶终于落了下来,轻轻飘在苏松的窗台上。他捡起叶子,夹在笔记本里,正好夹着写着 “白墨” 的那一页。阳光落在叶子上,把叶脉照得清清楚楚,像诗里的字,一笔一划,都藏着温柔。
第二节课还是语文课,陈默继续讲《野有蔓草》,这次他让大家分组讨论 “诗里的相遇和生活中的相遇有什么不一样”。苏松转头看了看后面的白墨,正好白墨也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白墨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诗经》,又指了指苏松的笔记本,像是在说 “我们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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