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坐在主位,将众人的失态尽收眼底,指尖轻轻敲击着案面,目光转向身侧的林文轩,递去一个隐晦的眼色。林文轩立刻会意,轻摇折扇起身,扇骨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走到议事堂中央,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夫人息怒,诸位掌事也莫慌。”
这话如同一股清泉,瞬间冲散了堂内的凝重。张万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林军师有话请讲!我等愿听军师劝!” 李墨也跟着点头,眼底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林文轩折扇轻合,指腹摩挲着扇柄,缓缓道:“乐河府刚定,民生尚需安稳,百姓不能再受苦。再说,诸位掌事在乐河经营多年,熟悉本地商情,若是能与府衙携手,岂不比针锋相对更好?”
他话锋一转,看向苏婉儿,语气带着几分敬重:“夫人素来体恤民生,想必也不愿见商市动荡。不如改改章程,寻一个两全之法 —— 既保乐河府的规矩,也给商会留一条生路,这样才是长久之计。”
婉儿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周羽,见他眼底带着笑意,便知这是夫妻二人早已默契好的节奏。她放下茶盏,唇角重新扬起浅淡的弧度,语气比先前柔和了几分:“军师说得在理,我倒也不是要赶尽杀绝,只是怕有些人仗着靠山,忘了乐河府的规矩。”
这话刚落,张万霖便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藏青棉袍沾满了地上的灰尘,他却顾不上擦拭,对着婉儿连连叩首:“夫人明鉴!我等先前是糊涂,不该拿秦相压府衙!从今往后,商会全听夫人的,那封信函我这就撕了,再也不提什么条款!”
李墨也跟着跪倒,月白长衫皱了一团,却依旧保持着几分斯文,声音带着恳求和后怕:“夫人饶命!我等愿放弃丝绸专营权,今后绝不欺行霸市,只求能在乐河府安稳经营!”
王松、阿里、穆罕默德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跪倒,议事堂内瞬间跪了一片。王松语气严肃却带着几分恭敬:“夫人放心,监事一职今后必严查商会乱象,若有商户违规,不用府衙出手,我先清理门户!” 阿里则用生硬的中原话说道:“西市…… 我会管好,绝不偷税漏税!”
穆罕默德跪在最后,身后的娜扎和武士也想跟着跪,却被他抬手制止。他对着婉儿深深一揖,语气诚恳:“夫人是真有智慧,我先前服的是王将军的武力,今日服的是夫人的谋略。商会听夫人的,不听秦相的 —— 今后秦相若有指令,我第一时间报给府衙,绝不出卖乐河府!”
婉儿看着满地跪倒的人,眼底没有丝毫得意,反而带着几分平和:“都起来吧,跪着不像样子。我乐河府要的不是你的膝盖,是你的真心。”
众人连忙起身,张万霖更是亲手从袖中掏出那封绸缎封函,当着众人的面 “嗤啦” 一声撕成两半,纸屑落在地上,像是彻底撕碎了先前的倨傲。李墨也从怀中取出一份抄录的条款,递到文书手中,低声道:“这是商会先前拟的条款,今日一并作废。”
婉儿见众人态度诚恳,便缓缓开口:“我倒有个计划,既能让商会安稳经营,也能帮乐河府盘活商市 —— 你们且听听,若是觉得不妥,再议不迟。”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张万霖往前凑了半步,耳朵竖得老高;李墨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生怕错过一个字;穆罕默德更是让娜扎在一旁记录,生怕记漏了细节。 婉儿指尖轻轻叩着案面,语速不急不缓,却每一句都落在要害上:“第一,关于经营 —— 苏家依旧会进驻乐河府,但不会像先前说的那样‘商会经营什么,苏家就经营什么’。相反,苏家会与商会合作:你们擅长西域、波斯的货,比如穆罕默德掌事的香料、阿里掌事的琉璃,苏家会帮你们打通江南的销路,江南的丝绸、茶叶、瓷器,也交由商会对接西域商路。利润方面,按‘三七分’,商会拿七成,苏家拿三成 —— 苏家只赚个渠道费,不抢你们的核心生意。”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穆罕默德猛地抬头,深褐色的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夫人说…… 苏家帮我们卖货?还只拿三成?” 他在西域经商多年,最头疼的就是江南销路,若是苏家肯帮忙,他的香料生意至少能翻三倍!
张万霖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他主营的绸缎庄一直想打进江南市场,却苦于没有渠道,苏家若是出手,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夫人此言当真?” 他声音发颤,生怕这是一场梦。 婉儿笑着点头,继续道:“第二,关于商市规矩 —— 乐河府不再征收‘缗钱税’,改用‘按利抽税’,赚得多抽得多,赚得少抽得少,税率定在一成,比先前的三成低了两倍。另外,‘经营特许状’依旧要申领,但验查只在每月初一,不会日日打扰,若是商铺遇到麻烦,府衙还会出面帮忙解决 —— 比如漕运受阻、地痞骚扰,只要报给周霄公子,府衙立刻派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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