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
铁艺大门那边,商心慈的声音被雷声劈得支离破碎。她半个身子探出门外,保镖拽着她腰带,随时可能脱手。雨水把她妆容冲花,睫毛膏在脸上拖出黑色泪痕。
“我等你!”她尖叫着扔来什么东西,“我等你——!”
银色弧线划过雨幕。我伸手去接,却被风吹歪了方向——那枚商心慈从不离身的蝴蝶发卡,擦着我指尖坠入下水道,“叮”的一声,像最后的丧钟。
我扒着铁栅栏伸手,污水灌进袖口。商心慈的指尖在五厘米外颤抖,我们之间隔着生铁铸就的校规,和比铁还冷的现实。
“滚回去!”商无界的声音从远处炸响,“嫌不够丢人吗?!”
保镖终于拽回了商心慈。她最后看我那眼,瞳孔里映出个浑身湿透的疯子——头发贴在额前,衬衫领口撕裂,手里还攥着泡烂的推荐信。
雨越下越大。我摇摇晃晃走上市政大桥时,手机在裤兜震动。掏出来时,钢化膜已经碎裂,马鸿运的信息在裂纹间闪烁:「对不起 他们拿赵怜云威胁我」
我笑得浑身发抖,指节在栏杆上磕出血。多完美的闭环啊——马鸿运的借款,我抽屉里的现金,PS过的照片。东方余亮甚至算准了我会帮马鸿运,算准了我会把钱锁在抽屉,算准了商无界最恨以权谋私。
闪电劈开云层时,我把手机举向天空。三年来的笔记、照片、录音,商心慈发的每条语音,都在雨水中化为乱码。最后一条短信来自陌生号码:「知屋漏者在宇下——东方余亮」
“去你妈的!“我吼得喉间腥甜,手机划出抛物线坠入江心,“去你妈的东方家!去你妈的商无界!”
桥上路灯突然全灭。在绝对的黑暗里,我撕烂衬衫口袋里的U盘——商心慈给的“关系网图”,金属碎片割破手指,血混着雨滴在桥面汇成细流。
掏遍所有口袋,只剩两样东西:皱巴巴的党校饭卡,和商心慈在阁楼书店用口红画的“晋升路线图”。鲜红的线条被雨水晕开,从科员到省长的路径化作血河,在掌心蜿蜒成耻辱的图腾。
“十二年...”我对着天空大笑,声音嘶哑如砂纸,“十二年青春!就换这个?!”(小学高中大学,明明可以考那个580的那个大学,明明可以稳扎稳打,不怨商心慈)
暴雨中的城市像幅被水洗褪色的画。我踉跄走着。
拐角处的彩票店亮着惨白灯光。电视里正播放晚间新闻:“...中央党校青年干部培训班结业典礼今日举行,商无界同志出席...”
我盯着屏幕上商无界的脸,突然认出他身后穿绿裙子的女孩——是商心慈,她胸前别着金色校徽,面无表情地鼓掌。镜头扫过前排学员,东方余亮正在发言,胸前“优秀学员”的绶带红得像血。
“疯子!”店老板的惊呼声中,我抄起板凳砸向电视。屏幕爆裂的瞬间,画面定格在商心慈空洞的眼睛上,玻璃碴溅到我脸上,划出细小的血痕。
警察来时,我正坐在碎玻璃堆里大笑。手铐卡进腕骨时,我瞥见巷口闪过个熟悉的身影——马鸿运躲在垃圾桶后,手机摄像头对准我,闪光灯在雨夜中亮如鬼火。
警车驶过市委大楼时,顶楼某个窗口还亮着灯。窗帘没拉严,商无界的侧影映在玻璃上,他正在批阅文件,手边相框里是商心慈的毕业照。
我冲着那扇窗嘶吼,声音淹没在警笛声里。雨点砸在车顶,像无数只嘲笑的手,把最后一点尊严碾进泥泞。当警车驶过小吃街路口时,我突然想起那天商心慈嘴角的奶茶渍,和阁楼书店里转瞬即逝的吻。
现在,这些都和蝴蝶发卡一样,永远沉在了下水道的黑暗里……
拘留所的墙砖硌得脊椎生疼。我蜷在角落,盯着腕间手铐在皮肤上压出的深紫淤痕。金属反光里映出张枯槁的脸——眼窝凹陷,胡茬疯长,像具被抽干生气的僵尸。
隔壁醉汉的鼾声与警察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墙上的电子钟跳成23:47,红光在“坦白从宽”的标语上涂抹出血色。我抠着手铐边缘的锈迹,突然想起这双手曾捧着商心慈的脸,为她擦去眼泪。
铁门突然打开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疼。强光刺入瞳孔的瞬间,我下意识抬手遮挡,镣铐在腕骨磨出新的伤口。
“方源!”
这声音像柄钝刀劈开混沌。逆光中,穿深灰西装的身影站在门口,轮廓边缘泛着毛茸茸的光晕。他腕间的百达翡丽折射出细碎金芒,在昏暗走廊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武...庸?”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三天没开口的喉咙像被砂纸打磨,每个音节都带着血腥味。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响越来越近,淡淡的雪茄香飘过来——是武庸最爱的古巴货,他总说抽这个像在烧钱玩。
“操。”武庸蹲下来,铂金袖扣擦过我膝盖,“他们把你当重刑犯?”
他指尖碰到我腕间镣铐时,我触电般瑟缩。这双手曾接过商心慈递来的U盘,曾抚摸她发梢,现在沾满看守所的污垢和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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