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京城冬日特有的清冽,透过新糊的明纸窗棂,斜斜地洒进柳枝儿胡同这座二进宅院的正房东屋。
光线温柔地落在擦拭一新的青砖地上,屋里东西不多,却拾掇得干净利落:一张榆木方桌,几把圆凳,一张挂着素色帐子的架子床。
空气中,还浮着新扫帚扫过地面时扬起的、混着泥土气的淡淡灰尘味儿。
林玉漱坐在窗下的圆凳上,就着亮堂的天光,手里针线翻飞,正仔细地将一块厚实的靛蓝棉布裁成荷姐儿的身量。
针尖在布上走得细密,发出“沙沙”的轻响。荷姐儿趴在暖炕上,面前摊着黎尔用路上捡的碎木块给她削的几个光滑小人和小马,正自个儿嘀嘀咕咕地编着故事,粉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劲儿。
院子里,黎尔正站在那棵老石榴树下。
他身形高大,手里攥着新买的、沉甸甸的斧头,一下下劈着昨日从街上买回来的几根碗口粗的硬木柴。
斧刃带着风落下,“咔嚓”一声脆响,木柴应声裂开,断口齐齐整整。
他动作稳当,劲头十足,每一下挥臂都带着股子说不出的准头,不像是在劈柴,倒像是在执行什么分毫不差的命令。
劈好的柴火,被他一根根码在灶房檐下,摞得见棱见角。
这新家的第一缕烟火气,就在这清冷的晨光里,伴着木柴裂开的脆响,悄悄漫开了。
“笃、笃、笃——”
一阵清晰又克制的敲门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那声音不紧不慢,敲得很有章法。
林玉漱手里的针线顿了一下,抬眼朝窗外望去。
院里的黎尔早已停了手。
斧头无声地倚在树旁,他人影一晃,已像道影子似的掠过前院,悄没声息地贴到了大门内侧。
他没急着开门,目光钉子般楔进门缝,向外“探”去。
门外,并非预想中的大队人马。
只有一辆通体漆黑、样式老派却处处透着不显山露水讲究的马车静静停着。
拉车的两匹高头大马,毛色油亮,四蹄踏雪,一看就是精心伺候的上等货色。
车前戳着两个穿深青短打、腰挎长刀的汉子,看服色是侯府的亲兵。
两人身板挺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活像庙门口的石狮子。
马车旁,一位穿着体面、约莫四十余岁、面容严肃的管事嬷嬷垂手侍立,目光沉稳。
刚才叩门的,正是她。
黎尔运用扫描仪无声扫过,确认了马车内的人数和气息——两位女眷,一个孩童,以及车夫。
并无恶意。
他这才伸手,缓缓拉开了厚重的黑漆大门。
门开处,那位管事嬷嬷立刻上前一步,对着门内的黎尔深深一福,姿态恭谨却不卑不亢:“这位可是黎壮士?奴婢奉我家世子夫人之命,护送夫人与小公子前来,拜谢贵府救命之恩。”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院内。
话音刚落,马车的锦缎车帘已被一只保养得宜、戴着翡翠镯子的纤手轻轻掀起。
率先探身出来的,正是周铭佑。
小家伙今日穿着一身崭新的宝蓝色织金云纹锦袍,衬得小脸玉雪可爱,只是那双大眼睛里,盛满了雀跃。
他几乎是跳下马车的,几步就冲到门边,仰着小脸看向黎尔,又急切地探头往院子里望:“黎叔!林婶!荷姐儿!”
紧接着,世子夫人苏清婉在嬷嬷的搀扶下,仪态万方地下了马车。
她今日换下了昨日的素淡,穿着一身月白色暗花缕金翟鸟纹的锦缎袄裙,外罩一件同色系的银狐皮滚边斗篷,发髻高挽,插着一支赤金点翠衔珠凤钗,耳坠明珠,通身的气派雍容华贵。
只是那绝美的脸上,脂粉也掩盖不住眼底淡淡的青影,显然昨夜激动难眠。
她看向黎尔的目光充满了真挚的感激,微微颔首:“黎壮士。”
最后下车的,是昨日搀扶她的那位心腹嬷嬷,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盖着锦缎的剔红大捧盒。
黎尔双手抱拳,“见过世子夫人。”
并带着众人走进了院子里,然后关上了大门。
这时,听见声音的林玉漱已放下针线,抱着闻声跑过来的荷姐儿,走到了黎尔身侧。
她依旧穿着昨日的粗布衣裳,只将头巾取下,露出一张清丽沉静的脸庞,对着世子夫人和苏清婉屈膝行了一礼:“民妇林玉漱,见过世子夫人,小公子。寒舍简陋,有失远迎,还请夫人见谅。”
荷姐儿好奇地看着眼前衣着华贵、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世子夫人,大眼睛眨呀眨。
“林娘子快请起!”苏清婉连忙上前一步,亲手虚扶,语气带着后怕和浓浓的感激,“若非恩人夫妇舍命相救,佑哥儿他……”
她眼圈微红,声音哽咽了一下,强自忍住,紧紧握住了林玉漱的手,“昨日府中忙乱,未能好好致谢。今日特意带佑哥儿登门,聊表寸心!些许薄礼,不成敬意,万望恩人收下!”
她说着,目光示意身后捧着捧盒的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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