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保甲长和一名身着皂隶公服、腰挎铁尺的衙役。郑仁坤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礼:“不知差爷与保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那姓杨的衙役倒也还算客气,虽知眼前之人并非真正的秀才,但仍依着规矩抱拳回了一礼,毕竟读书人的身份难说,保不齐哪天就真中了呢?他清了清嗓子,公事公办地说道:
“郑童生,想必你也清楚,如今这天幕现世,闹得沸沸扬扬。上头下了严令,着各州县严查一个名叫‘洪秀全’的逆贼。虽说您姓郑,跟那人八竿子打不着,但例行公事,咱还是得问一句,记录在案。” 他顿了顿,盯着郑仁坤的眼睛,补充道:“您,可曾认得此人?当然啦,从天幕上听来的,那可不算数。”
郑仁坤心中猛地一紧,面上却竭力保持镇定,甚至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惶恐,连连摆手道:“差爷明鉴!在下区区一个乡下童生,平日里除了读书,便是帮着邻里写写书信,哪有那么大的缘分,去认识这等……这等惊天动地的人物啊!” 他刻意在“惊天动地”四字上微微加重,带着一种小民对“反贼”既畏惧又疏远的态度。
杨衙役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似是放心的笑容,拍了拍郑仁坤的肩膀,语气却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不认识就好,不认识就好啊!郑童生你是明白人。虽说朝廷悬赏了一万两雪花银捉拿那洪秀全,这钱听着是诱人,可咱也得有命花不是?那可是敢造反的主儿,沾上边儿,啧啧……”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话锋一转,衙役又换上一种近乎敷衍的鼓励口吻:“好了,咱还得去下一家问问。就不多打扰了,祝郑兄你……嗯,明年科举,定然榜上有名,光宗耀祖啊!” 说罢,便与保甲长转身离去。
望着衙役与保甲长远去的背影,郑仁坤缓缓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脸上的谦恭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屈辱与愤恨。
“郑童生……郑童生!” 他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个称呼。衙役那看似客气实则轻蔑的态度,那句“有命花”的“提醒”,以及最后那句虚情假意的“祝福”,都像一根根毒针,狠狠扎在他那颗因科举屡败而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心上。
他仿佛能看到衙役转身后那不屑的嘴角,能听到保甲长背后可能的议论:“就他?还秀才?考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童生,怕是没什么出息了……”
巨大的失落、天幕带来的迷茫、再加上此刻这赤裸裸的轻视与屈辱,如同油井遇到了火星,轰然点燃!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尔等鼠目寸光之辈,安知鸿鹄之志!” 他心中在疯狂地呐喊,“你们不是怕沾上造反的边吗?你们不是觉得我郑仁坤永无出头之日吗?”
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之气,取代了先前的迷茫。他猛地挺直了腰杆,眼中重新燃起火焰,那是一种混杂着偏执、愤怒与对现实彻底绝望的疯狂。
“这个反,我造定了!”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院落,低吼道,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算我洪秀全最终真是为他曾左李之流做了嫁衣,就算我太平天国注定如那张角一般昙花一现,我也要在这青史之上,狠狠刻下我的名字!让后世皆知,曾有洪秀全,搅动了这大清的天!让这些欺压良善、有眼无珠的胥吏,在我天兵刀下颤抖!”
这一刻,那个犹豫不决的郑仁坤死去了,而那个决心以最激烈的方式对抗整个世界的“上帝次子”洪秀全,真正破茧而出。他将以怒火为燃料,以屈辱为基石,踏上那条通往荆棘与烈焰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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