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咬紧牙关,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更加用力地挥动柴刀。他知道,在这里,任何反抗和辩解都毫无意义,只会招来更残酷的对待。活下去,尽快提升实力,才是唯一的选择。
他将所有的屈辱和疲惫都压下,全部心神沉浸在对玉简的回忆和自身的感悟上。
他不再盲目地挥刀。而是开始仔细观察每一棵树的纹理走向,观察山势的起伏,回忆昨夜感应到的地气流动。他尝试着调整挥刀的角度、力度、甚至呼吸的频率,试图找到最省力、最有效的劈砍方式。
每一次挥刀,他都暗中运转起那套自行领悟的粗浅呼吸法门,引导着那极其微弱的草木地气入体,艰难地锤炼着经脉,滋养着干涸的身体,压制着黑火尸毒。
过程痛苦而缓慢,每一次纳气都伴随着经脉的酸胀刺痛,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正在发生极其细微却真实的变化。力气似乎在一点点增长,挥刀的动作也从最初的虚浮无力,渐渐变得沉稳、精准。
更让他惊喜的是,那柄破旧的柴刀,在他手中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同。每当他全神贯注,试图将那一丝感悟融入劈砍时,刀柄上便会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气息,那丝悲凉文气竟与他引导入体的微弱地气以及他自身的意志隐隐结合,使得柴刀落点更加精准,偶尔甚至能顺势破开一些难砍的木瘤节疤。
他专注于自己的世界,砍、劈、呼吸、感悟、纳气……周而复始。
张狂等人见他只是闷头砍柴,毫无反应,似乎也觉得无趣,骂骂咧咧地转向别处。
日落时分,牧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将砍好的柴火拖到棚屋过秤。
“四百八十斤!”过秤的杂役懒洋洋地报数,瞥了他一眼,“还差二十斤,今晚饭食减半。”
牧云沉默地点点头,没有争辩。他能感觉到,周围其他杂役投来的目光,有麻木,有同情,也有几分幸灾乐祸。
领到的晚饭是半个硬得硌牙的黑面馍馍和一碗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他默默地走到角落,一点点掰开馍馍,混合着稀粥咽下。食物的匮乏让他感到更加虚弱,但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夜晚再次降临。
他依旧没有沉睡,而是继续借助玉简微光,揣摩符文,运转那自行命名的《朽木诀》。有了白日的体悟和实践,这次的修炼似乎顺畅了一丝。引入体内的气息依旧微弱杂乱,但在玉简的调和下,逐渐转化为一种滋养肉身、压制尸毒的能量。
他甚至开始尝试观想那模糊的太极图虚影,体悟阴阳平衡、五行生克之理,试图更好地调和体内外的各种气息。
如此日复一日。
白天,他拼命砍柴,将柴山当作磨砺自身的道场,每一刀都融入对《朽木诀》和周围环境的感悟。夜晚,他忍受着经脉的酸胀痛苦,孜孜不倦地引气入体,锤炼己身。
日子艰苦得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张狂的刁难从未停止,食物的短缺时刻折磨着他的肠胃,修炼带来的痛苦更是家常便饭。但牧云的心志,却在这一次次的磨砺中,变得愈发坚韧。
七八日后的一个清晨。
他对着木盆里的清水整理仪容,忽然怔住。
水中倒映出的少年,脸庞依旧瘦削,肤色却不再是那种濒死的苍白,而是透出了一丝微弱的血色。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他凑近仔细看去,发现自己脖颈侧面、原本最为明显的一块黑斑,颜色竟然真的变淡了一些!范围也似乎缩小了一圈!
虽然变化极其细微,若非他日日观察几乎无法发现,但这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朽木诀》配合玉简,真的能化解黑火尸毒!
巨大的激动和狂喜冲击着他的心胸,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这条路,走通了!纵然缓慢,纵然痛苦,但希望就在前方!
也正是在这心神激荡、感知异常敏锐的时刻,他握着柴刀,再次看向眼前密密麻麻的林木时,忽然发现了一处异样。
那是一片生长在背阴处的古怪灌木,树干扭曲,质地却异常坚硬,寻常难砍。但此刻,在他眼中,这些灌木的生长走向、树皮的纹路,似乎隐隐暗合着某种特殊的规律。
他心中一动,走上前去,仔细观察其中一株被砍断的树桩。那断面的年轮纹路,并非寻常的同心圆,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断续的螺旋状,隐隐勾勒出某种模糊的图案。
这是……
他凝神思索,下意识地以柴刀为笔,在地上将这些断续的纹路大致勾勒连接起来。
刀尖划过泥土,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当最后一道痕迹连接上时,牧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然收缩!
地上那由刀痕组成的残缺图案,竟然隐隐约约、与他那夜在玉简流光中惊鸿一瞥看到的某个基础符文片段,有着惊人的相似!
不仅如此,这个由树木天然纹路构成的图案,似乎还暗合着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存在……
像是……传说中,先天卦象的源头……
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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