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娘在一旁看着,也红着眼圈安慰道:“小娘放宽心,三哥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林噙霜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和后怕:“我就怕……就怕慧极必伤……老天爷已经待我们母子不薄了,我只求他平平安安……”说着,她竟双手合十,对着窗外默默祈祷起来。
傍晚,盛纮下值回府,连官服都来不及换,便直奔林栖阁,一进门,就见盛长梧已经醒了,正被林噙霜半抱着,小口小口地喝着清淡的米粥,虽然小脸还有些苍白,精神却明显好了许多。
看到盛纮,盛长梧还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爹爹……”
见到儿子能起身进食,盛纮心中那块大石总算彻底落了地,涌起一股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心疼。
他上前摸了摸儿子的头,温度已经降下去不少,语气也轻松了些:“能吃东西就好,看来是好多了,可吓坏爹爹了。”
他又转头对林噙霜及屋内的下人嘱咐道:“这次便罢了,日后照顾哥儿,定要更加精心些,万万不可再大意了!”
林栖阁内下人们连忙应下。
夜色深沉,林栖阁内室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烛火,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床榻上,盛长梧喝了药后,终于沉沉睡去,呼吸虽仍有些重,却比之前平稳了不少,小小的身子裹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张退了些烧、略显苍白的小脸。
林噙霜和盛纮都未更衣,只是脱了外袍,一左一右地靠在床榻边,中间隔着熟睡的孩子,两人都强打着精神,不敢深睡,生怕孩子半夜病情反复,夜晚高烧,往往最为凶险。
夜渐深,寒意更重,盛纮连日公务繁忙,今日又受了惊吓,奔波担忧,此刻眼皮不住地打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
林噙霜本就时刻关注着,见状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忙压低了声音柔柔劝道:“官人,明日还要上值,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好?这里有妾身守着就行了,您还是去前院歇息吧,仔细……仔细过了病气给您,那才是妾身和梧哥儿的罪过。”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真诚的担忧,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熨帖,妾室主动劝丈夫远离病中的孩子,以免被传染,这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体贴和恭顺。
盛纮闻言,努力睁了睁眼,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替儿子掖了掖被角,声音带着倦意却十分坚定:“无妨,我是他父亲,照顾他是应该的,什么病气不病气的,我的儿子,我还怕这个?你一个人守着,我也不放心,我们一起看着,也好有个照应。”
他顿了顿,看向林噙霜,烛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柔弱又坚强,他语气缓和了些:“你也累了一天了,稍歇一会儿吧,我听着动静。”
林噙霜见他态度坚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知道此刻再劝也是无用,反而显得生分,便不再多言,只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儿子身上,仔细听着他的每一次呼吸。
夫妻二人便这般守护着共同的孩子,夜阑人静,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和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疲惫如同潮水般不断上涌,一个时辰后,盛纮终是支撑不住,靠着床柱,头一点一点地,沉入了浅眠。
林噙霜其实也已困倦至极,但母性的本能让她不敢彻底放松。她强撑着,时不时伸手探探儿子的额头,确认温度没有再次升高。
直到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确认孩子呼吸平稳,体温正常,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无边的困意瞬间将她吞没,她也终于歪倒在枕边,沉沉睡去。
昏暗的烛光下,一家三口依偎在一张床榻上,父母皆疲惫不堪地和衣而眠,只为了守护中间那个安然入睡的小人儿。这份无声的守护,或许短暂,或许掺杂着诸多算计与权衡,但在此刻的深夜里,却显得格外真实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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