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溃那伙乌合之众的溃兵,缴获了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补给,队伍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缓,士气也为之一振。然而,短暂的胜利并未驱散前路的迷茫与潜在的危险。他们依旧如同一叶孤舟,飘荡在烽火连天、危机四伏的华北平原之上。
休整一夜后,队伍继续沿着那条几乎被野草吞没的旧道南下。日头升高,气温燥热起来,马蹄和脚步扬起的尘土粘在每个人汗湿的脸上,更添几分狼狈与焦渴。
约莫晌午时分,前方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岔路口。
一条路稍宽,虽然同样破败,但车辙印痕相对清晰可辨,蜿蜒通向东南方向。另一条则几乎完全隐没在茂密的灌木和蒿草丛中,仅能勉强看出一条被野兽踩出的小径痕迹,通向西南一片更为荒凉起伏的丘陵地带。
队伍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队伍中的“活地图”与向导——赵公公。
赵公公眯着昏花的老眼,仔细辨认着四周的地形地貌,又抬头看了看日头方位,枯瘦的手指指向那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径,声音嘶哑却肯定:
“先生,王把总。若杂家记忆无差,这条大路,应是通往东南方二十里外的一处大集镇,名曰‘张官屯’。此镇地处要冲,往日甚是繁华,商旅不绝…”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然,正因其地处要冲,四通八达,值此乱世,必是兵家必争之地,龙蛇混杂,是非极多。闯军、溃兵、乃至各路豪强,恐皆觊觎此地。”
他顿了顿,指向那条荒僻小径:“而这条小路…杂家早年随宫内采办南下避暑时,曾因避雨走过一次。极其难行,迂回曲折,需翻越两处山梁,但可绕过张官屯,直插西南方向的官道。虽路程远些,也更为艰苦,但胜在人迹罕至,隐蔽安全。”
他的建议清晰明确:避实就虚,绕开是非之地,宁愿多走弯路,也要确保安全。
王把总闻言,粗犷的眉头紧紧锁起。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尘土,目光投向东南方那条相对好走的大路,喉结滚动了一下。作为职业军官,他的思维更倾向于实用和风险权衡。
“公公所言在理,避开关隘重镇确是稳妥之举。”他先是肯定了赵公公的谨慎,随即话锋一转,流露出军人的务实,“只是…张官屯既是繁华大镇,纵然有风险,其内必有粮店、药铺乃至铁匠铺。我等如今粮草将尽,药材稀缺,弟兄们的伤势也需更好的金疮药。若能小心潜入,或能设法换得些许紧要物资,哪怕多花些银钱…这荒僻小路,前路茫茫,若再无补给,只怕…”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走小路,可能安全,但也可能饿死、困死、伤重不治而死。走大路,虽有风险,却有一线补充物资的希望。
他的疑虑合情合理,是基于当前严峻生存现实的考量。几名士兵也下意识地点头,显然对可能获得补给的“张官屯”抱有一丝期望。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了李昊身上。等待着他的最终决断。
李昊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低垂,仿佛在审视脚下龟裂的泥土。实则,他的意识深处,那面唯有他能见的幽蓝系统界面,正无声地悬浮着。
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代表“张官屯”方向的东南路径时,界面的边缘极其微弱地闪烁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红光】,同时一行极其简短、冰冷的数据流如同幽灵般一闪而过:【区域威胁评估:高。历史事件标记:崇祯十七年四月,李自成部偏师刘希尧掠此地…】
数据流消失得极快,如同幻觉。但那瞬间的【红光】和“李自成部”、“掠此地”等关键词,已如同冰锥,刺入他的脑海。结合他所知的历史,张官屯这种交通要冲,在京师陷落、闯军势力扩张的初期,绝对不可能幸免!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从赵公公和王把总脸上扫过,最后望向东南方那条看似通往希望的道路。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深邃,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时空迷雾的沉重。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仿佛每个字都砸在众人的心上:
“赵公公的谨慎,王把总的考量,皆有道理。”他先肯定了双方,随即语气陡然一转,变得极其凝重,“然,据我…近日观气推演,心神不宁。东南方向,煞气冲天,血光隐现。”
他刻意运用了这些带着玄学色彩的词汇,以适应这个时代的认知。“张官屯…此地方向,恐已非善地。绝非寻常溃兵流寇盘踞那般简单…恐已被闯贼大军偏师,或附逆之乱军,彻底占据、洗掠。其凶险程度,远超寻常…此时前往,非为补充给养,实为自投罗网,羊入虎口之举!风险…绝非我等所能承受。”
他再次强调了“推演”和“预感”,将历史事实包裹在神秘主义的外衣下抛出。
王把总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李昊那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凛然的眼神,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对李昊的“预言”能力已有耳闻,虽心存疑虑,但那份救命之恩和神秘手段带来的敬畏,让他不敢轻易质疑。他只是眉头锁得更紧,握紧了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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