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光晕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王卫国趴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手里的木炭在粗糙的纸面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纸上是一幅歪歪扭扭的地图,用红炭笔标注着几个模糊的圆点,每个圆点旁边都写着两个字——“731”。这是他根据俘虏手册和老马的描述,一点点拼凑出的日军“特别部队”运输路线图,虽然简陋,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这锦州的圆点,为啥画得比别的大?”孙大牛凑过来,腿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只能半蹲在旁边,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团白雾。他手里捧着个烤红薯,是赵老栓特意给他留的,此刻却顾不上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图。
“老马说,锦州是中转站,所有往平房区运的‘货’都得在这儿换车。”王卫国用木炭头点了点那个大红圆点,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那里的鬼子最多,防卫也最严,但……信息也最集中。”
孙大牛咬了口红薯,烫得直哈气:“那咱去锦州?”
“现在去就是送死。”王破军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他刚查岗回来,军大衣上落满了雪,抖落时扬起一片雪雾。他走到石板前,弯腰看着地图,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你这标注太糙,日军的炮楼位置、巡逻路线都没标,真按这图走,走不出二里地就得被抓。”
王卫国的脸有点发烫。他知道自己画得不好,日语词汇量不够,很多地名只能用音译,巡逻时间更是全靠猜。可他忍不住想画,好像只要把这些圆点连起来,就能离母亲更近一点。
“俺们可以抓个舌头问问。”孙大牛啃着红薯,含糊不清地说,“上次那个卫生兵,不是还关着吗?再问问他。”
提到那个俘虏,王卫国的眼神沉了下去。这几天他试过用刚学的日语跟俘虏交流,可对方要么装聋作哑,要么就用恶毒的语言咒骂,根本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昨天李石头气不过,想给俘虏上点“手段”,被王破军拦住了——“要问的是情报,不是解气。他越是嘴硬,越说明有怕我们知道的东西。”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王破军拿起木炭,在锦州圆点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炮楼,“明天开始,你跟我学‘审’的法子。鬼子也是人,有怕的东西,也有想的东西,找准了,不用打也能让他开口。”
王卫国心里一动。他想起《玄真子兵要》里的话:“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原来不只是打仗,审俘虏也能用这法子。他把木炭递给王破军:“叔,你教俺。”
接下来的三天,王卫国暂时放下了日语小册子,跟着王破军学起了“攻心术”。王破军没教他怎么用刑,反而让他去给那个俘虏送水、送吃的,甚至在俘虏咳嗽时,让他送去熬好的姜汤——那姜汤里放了点甘草,是王破军特意嘱咐的,既能缓解咳嗽,又能让人放松警惕。
“他是鬼子,凭啥给他送姜汤?”孙大牛想不通,蹲在山洞外的雪地里,手里的木棍在地上戳出一个个小坑,“俺叔就是被鬼子的炮弹炸断的腿,俺娘……”他没说下去,眼圈红了。
王卫国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苗“噼啪”地舔着木柴,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因为他脑子里有俺娘的消息。”他想起俘虏手册上那个“冻伤实验”的插图,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赵叔说过,报仇得用脑子,不是光靠力气。”
第四天清晨,王卫国端着一碗热粥走进关押俘虏的牛棚。俘虏蜷缩在角落里,几天没刮的胡子乱糟糟的,身上的破军装沾满了污泥,看见王卫国进来,眼里立刻露出警惕的光,往后缩了缩。
“粥。”王卫国把碗放在地上,用刚学会的日语说了一句,声音有点发颤。这是他第一次单独跟俘虏说话,手心全是汗,“里面放了红薯,热的。”
俘虏没动,只是死死盯着他,像一头受伤的狼。
王卫国没再说话,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用日语低声说:“哈尔滨……平房区……你的,去过?”
俘虏的身体猛地一僵,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被王卫国捕捉到了。他的“空冥”天赋在刚才那句话出口时悄然激活,清晰地“感觉”到俘虏内心的恐慌——不是对他的害怕,是对“平房区”这三个字的恐惧,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瞬间竖起了全身的毛。
“他怕了!”王卫国走出牛棚,心脏“咚咚”狂跳,冷风一吹,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这是他第一次用“攻心”的法子,没想到真的起了作用,那种感觉比打胜仗还让人激动。
王破军正站在雪地里等他,手里拿着根烟袋锅,看见他出来,眼睛亮了亮:“有反应?”
“嗯!”王卫国用力点头,冻得发红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俺一提平房区,他身子僵了!”
“这就对了。”王破军磕了磕烟袋锅,烟灰落在雪地上,瞬间被冻住,“这种参与过‘特别实验’的鬼子,最怕的就是别人知道他们干的事。那地方是他们的军功章,也是他们的催命符。”他往牛棚的方向瞥了一眼,“再晾他两天,等他心里那根弦绷到最紧,咱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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