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察冀的雪比东北的更“绵”,落在枯树枝上不结冰碴,反倒像给黑褐色的枝桠裹了层棉花,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王卫国的棉帽上,转眼就融成小水珠。他趴在距日军炮楼三百米的雪窝里,胸口压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土制步枪——枪身是老槐树做的,枪管是赵老栓用铁匠炉锻打的无缝铁管,枪托上还缠着两圈浸过桐油的布条,握在手里又暖又防滑。
“记住,这枪的有效射程就两百二,超过了就得往天上抬半指。”赵老栓的声音从旁边雪窝传来,老汉趴在地上,手里攥着个铁皮做的“测距仪”——其实是罐头盒改的,刻着几道歪歪扭扭的刻度,“俺昨儿摸哨时量过,炮楼门口那俩哨兵,站的位置正好在两百米,风往西南吹,得再偏一指,子弹才能正好落胸口。”
王卫国点点头,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指腹能摸到扳机边缘的毛刺——这是赵老栓特意留的,说“有毛刺才不滑手,紧急时候能攥住命”。他的“空冥”天赋已经悄悄运转,眉心的发烫感很柔和,不像在东北时那样灼热,反而像一层薄纱,把周围的动静都“滤”得清晰:炮楼里日军的咳嗽声、哨兵脚踩积雪的“咯吱”声、甚至三百米外风卷过铁丝网的“呜呜”声,都在他脑海里形成了一幅动态的“战场地图”。
“别太紧张,用‘心斋’收神。”王破军的声音从后方地道入口传来,老道士半蹲在柴火堆后,手里举着个望远镜——是上次从松井健残部缴获的,镜片上还沾着点雪粒,“你娘要是在,肯定不希望你硬拼——玄真派讲究‘以巧破拙’,狙击不是比谁手劲大,是比谁看得清、算得准。”
王卫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默念“心斋”口诀。眼前的风雪声渐渐淡去,只剩下枪管的准星、远处的日军哨兵,还有赵老栓说的“偏一指”——空冥状态下,风速仿佛变成了可见的“气流线”,从西南方向斜着扫过来,掠过哨兵的帽檐;他甚至能“看”到哨兵的肩章在雪光下反光,那是日军的“二等兵”标识,和上次在东北打死的断后兵一样。
“换岗了!”小李突然低喊,他趴在最右边的雪窝,手里攥着块红布条——是用来给王卫国发信号的。王卫国睁开眼,果然看见炮楼里走出个新哨兵,和旧哨兵交接时,两人凑在一起说了几句话,还掏出烟袋锅抽了两口,完全没注意到三百米外的雪地里,正有一把土制步枪瞄准着他们。
这是最好的机会。王卫国屏住呼吸,将准星对准左边哨兵的胸口,按照赵老栓说的“抬半指、偏一指”,微微调整枪管角度。空冥状态下,子弹的飞行轨迹仿佛就在眼前:从枪管射出,穿过两米的气流偏移,正好击中哨兵的心脏位置——那里没有钢板防护,是日军军装最薄弱的地方。
“砰!”
土制步枪的枪声在雪野里格外沉闷,没有日军“三八大盖”的清脆回响,却带着一股狠劲。王卫国能清晰地“感觉”到子弹飞出枪管,顺着气流线往前窜,然后“噗”地一声钻进哨兵的棉袄——左边的哨兵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积雪被溅起一片,很快又落下来,盖住了他的身体。
右边的哨兵愣了一下,刚想弯腰去扶,王卫国的第二枪已经响了。这次他没等赵老栓提醒,凭着空冥预判的气流变化,又偏了半指——子弹擦过哨兵的胳膊,打在旁边的铁丝网上,“叮”的一声溅起火花。哨兵惨叫着往炮楼里跑,嘴里还在叽里呱啦地喊,炮楼的机枪很快就“哒哒”地响起来,子弹像暴雨一样扫过雪野,溅起一片片雪雾。
“撤!往地道走!”王破军大喊着冲过来,手里扔出两颗土雷——是赵老栓教王卫国做的“石雷混硝石”,摔在地上“轰隆”一声,炸起的雪块正好挡住了炮楼的视线。小李爬过来,一把拽住王卫国的胳膊,往地道入口跑:“打得真准!俩哨兵干掉一个,吓懵一个!”
王卫国却没心思高兴,他回头望了一眼倒在雪地里的哨兵,又摸了摸心口的手帕——母亲的绣纹隔着棉袄传来微弱的温度。刚才开枪的瞬间,他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冷静:这一枪,能让后续拔除据点的战友少面对一个机枪手;这一枪,能让根据地的补给线多一分安全;这不是“杀人”,是“守护”。
“傻站着干啥?鬼子要出来搜了!”赵老栓拽了他一把,老汉的手冻得通红,却很有力,“俺们东北人说‘打了就跑,不恋战’,这是武工队的老规矩!”
几人钻进地道入口——那是个隐藏在柴火堆下的洞口,掀开柴草就是向下的台阶,台阶上铺着松枝防滑。地道里很暖和,还能闻到淡淡的煤油味,是战士们用来照明的马灯散发的。走了约莫五十米,就到了“作战层”地道——这里比入口宽,能容两个人并排走,墙壁上挖着不少“射击孔”,孔口用伪装网遮着,能看到外面的雪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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