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马家堡的麦田就裹在一片灰蒙蒙里。王卫国抱着那本《算术课本》往战地小学跑,棉鞋踩过结霜的麦茬,“咯吱”声在寂静的晨色里格外清晰。昨天学会除法的兴奋还没褪去,今天要学汉字的忐忑又冒了上来——比算“40÷20”更让他犯怵的,是握住木炭时那股“不知道怎么下笔”的慌。
战地小学的破庙里,李老师已经生好了炭火盆。土坯墙上新贴了几张糙纸,是用根据地自制的“草纸”糊的,上面用木炭写着“人”“口”“手”三个大字,笔画歪歪扭扭,却被炭火映得暖融融的。孩子们围着炭火盆坐成一圈,小石头手里攥着半截木炭,在地上画着没人认得的“符号”,丫蛋则在摆弄她的小红花陀螺,时不时抬头看看墙上的字。
“今天咱们学汉字,先从最简单的‘人’字开始。”李老师拿起一根削尖的木炭,在青石板上一笔一划地写,“‘人’字就两笔,一撇一捺,像两个人互相扶着——咱们中国人,就是这样互相帮衬着过日子的。”
王卫国凑到石板前,盯着那个“人”字。脑子里又开始“打架”:穿越前的他,写“人”字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现在握着木炭,手指却僵得像冻住的树枝;原主强子的记忆里,只跟着爹认过“一、二、三”,再复杂的字就只会画圈——灵魂融合时,汉字的记忆比算术碎得更厉害,像被揉烂的纸,拼都拼不完整。
“来,卫国,你试试。”李老师把木炭递给他。王卫国接过,指尖的木炭渣蹭得手发痒,他盯着石板,半天不敢下笔。旁边的小石头忍不住笑:“卫国哥,你咋比俺还紧张?俺都会写‘人’字了!”说着就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人”,一撇短一捺长,像个站不稳的小老头。
王卫国脸一红,硬着头皮在石板上画。第一撇写得太直,像根棍子;第二捺又太斜,差点画出石板外。孩子们“哄”地笑了,他赶紧把木炭藏到身后,心里有点发堵——算术能靠空冥拼碎片,写字却要一笔一划来,那些散在脑子里的汉字记忆,连“人”字的笔画顺序都抓不住。
“别急,握笔姿势先改过来。”李老师走过来,从后面握住他的手,“手指要放松,木炭要靠在虎口上,一撇要‘顿笔’,捺要‘出锋’——你看,这样写。”她带着王卫国的手,在石板上重新写了个“人”字,一撇舒展,一捺有力,像个稳稳当当站着的人。
指尖传来李老师手心的温度,木炭在石板上划过的触感很清晰。王卫国闭上眼睛,下意识地用“心斋”稳住心神——空冥状态慢慢铺开,周围的笑声、炭火声渐渐淡了,脑子里突然闪过穿越前小学老师教写字的画面:“‘人’字先撇后捺,撇要短,捺要长,就像做人要先站稳脚跟,再伸开手帮人……”
记忆碎片像被点亮的灯,突然串了起来。他猛地睁开眼,自己握着木炭,在石板上又写了个“人”字。这次的笔画虽然还有点抖,却比刚才规整多了,一撇一捺的比例也对了。李老师眼睛亮了:“对!就是这样!你看,只要记住‘先撇后捺’,就不难了。”
接下来学“口”字,李老师说“口”是“吃饭的嘴,说话的腔,也是咱们根据地的‘家’,要守住”。王卫国盯着石板上的“口”,空冥状态里,突然想起母亲教强子吃饭时说的“慢点嚼,别烫着”,又想起穿越前课本里“口是心的门户”的解释——两个记忆叠在一起,他写“口”字时,特意把方框写得方方正正,像把家护得严严实实。
“现在学‘家’字。”李老师在石板上写了个繁体的“家”,下面是个“豕”(猪),“老辈人说,屋里有猪才是‘家’,现在咱们根据地,‘家’就是有乡亲、有战友的地方。”
王卫国的心猛地一揪。“家”字的笔画比前两个多,他盯着石板看了半天,脑子里的碎片又开始乱——穿越前学的简体“家”和现在的繁体“家”对不上,原主强子的记忆里,“家”就是土坯房和母亲的手帕。他又闭上眼睛,用“心斋”梳理:先写“宀”(宝盖头),像屋顶;再写里面的“豕”,像屋里的牲畜;合起来就是“家”。
空冥状态里,屋顶的样子和母亲的手帕叠在一起,他拿起木炭,一笔一划地写。宝盖头写得有点歪,里面的“豕”也少了一画,可当“家”字完整出现在石板上时,他的鼻子还是有点酸——这个字,他想写给母亲看,想告诉她“俺有家,有王叔,有根据地的乡亲”。
“卫国哥,你写的‘家’字,里面咋少了一笔?”丫蛋凑过来看,指着“豕”字说,“李老师写的有个‘撇’,你没写。”
王卫国赶紧补了一笔,脸又红了。李老师却笑着说:“没事,能写出‘家’的样子,就说明心里装着家。咱们学写字,不光是记笔画,更是记心里的念想——你心里有家,写出来的‘家’字就暖。”
中午休息时,王破军来了。他刚从村东的地道口回来,道袍上沾着泥土,手里拿着张写着“地道分布图”的草纸。“听说你今天学写‘家’字了?”老道士坐在王卫国身边,接过李老师递来的小米粥,“玄真派有句话,‘字如其人,心正笔正’——你写的‘家’字,虽然笔画不全,却透着一股子‘想守护’的劲,比啥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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