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裹着碎雪,在光秃秃的杨树林里打旋。王卫国趴在雪堆后,棉帽耳罩里积满了霜花,却不敢抬手擦——前方五十米处,日军的补给车正慢悠悠地过来,三匹老马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像一团团棉絮,四个步兵扛着步枪走在两侧,枪托在冻硬的土路上磕出“笃笃”的闷响。
“按计划来,等粮车过了石桥,二柱你扔石雷,小桃发信号,俺打马惊敌。”王卫国压低声音,手指扣在土制步枪的扳机上。枪身是赵老栓上个月刚锻打的,枪管上还留着铁匠炉的黑痕,他特意在枪托缠了两层布条,防止后坐力硌得肩膀疼——这是昨天王破军教他的“护枪小窍门”,老道士说“武器是第二生命,得护着”。
二柱攥着两颗石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石雷是他和王卫国一起做的,青石外壳里塞满了硝石和碎铁片,引信是用棉线泡的煤油,能烧三分钟——足够他们躲到安全地方。“放心吧卫国哥!俺准头好,一扔一个准!”他咧嘴笑,小虎牙在雪光下闪了闪,可眼神里藏着一丝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扔石雷炸鬼子。
小桃把麻线编的“信号结”系在手腕上,另一只手攥着个哨子。她的棉袄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的棉絮,却把“暗号录”揣得紧紧的——那是王破军给的,上面画着“撤”“攻”“等”的简易符号,刚才出发前,她还特意跟王卫国核对了三遍,怕记错了误事。
不远处的松树林里,武工队的张连长正举着望远镜观察。他身边的老吴少了条左臂,却用右手稳稳端着步枪,目光锁在日军的步兵身上:“这麻雀战能不能成,就看这几个娃的了。卫国那小子脑子灵,应该能把鬼子耍得团团转。”
张连长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心里其实有点悬——麻雀战是武工队的老战术,靠“打了就跑、分散袭扰”耗鬼子,可让几个半大孩子当主力,还是头一回。但昨天王卫国画的补给路线图,还有他提出的“分点袭扰、引敌分散”方案,又让他觉得这孩子靠谱——那方案里“利用地形设伏、用信号结传信”的细节,比老兵想的还周全。
粮车慢慢靠近石桥。这石桥是补给线上的必经之路,桥面只有两米宽,下面是冻住的小河,冰面厚得能走人。王卫国的空冥天赋悄然展开,眉心的发烫感像细密的电流,他能“听”到日军步兵的脚步声变缓了——他们在警惕石桥两侧,却没注意到雪堆后的三个身影;能“闻”到粮车上散发的玉米面味,混着日军身上的烟油味,格外刺鼻;还能“感觉”到石雷引信的温度,比手心里的汗还凉。
“来了!”王卫国低声喊。
粮车刚过石桥中段,二柱猛地站起来,胳膊抡圆了把石雷扔出去。两颗石雷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咚”地落在粮车后面,正好挡住日军的退路。引信“滋滋”地烧着,日军步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炸弹,刚想喊“卧倒”,石雷就炸了。
“轰隆!轰隆!”
两声巨响在山谷里回荡,碎石和雪块像暴雨一样砸下来。粮车后面的两个日军被气浪掀翻,摔在冻地上半天没爬起来,老马受惊扬起前蹄,嘶鸣着往回跑,粮车上的玉米面口袋“哗啦”掉了一地。
“吹哨!”王卫国喊。
小桃立刻吹响哨子,“嘀嘀——嘀”的节奏在树林里传开——这是“袭扰成功,引敌东撤”的信号。她同时把手腕上的信号结解下来,扔在雪地上,红色的麻线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显眼,像一根指引方向的红绳。
王卫国举起步枪,瞄准最前面那匹老马的屁股,“砰”地开了一枪。子弹擦着马皮飞过,老马吓得更疯了,拖着粮车就往东边的山沟跑,剩下的两个日军赶紧去追,嘴里叽里呱啦地骂着,完全没注意到松树林里的武工队。
“撤!往北边的山洞跑!”王卫国拽着二柱和小桃,往雪堆后面的山沟钻。刚跑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日军的枪声,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打在旁边的杨树上,树皮碎渣溅了他一脸。
“俺的石雷没炸着鬼子?”二柱有点慌,脚步慢了半拍。
“炸着了!你看后面那俩鬼子,爬都爬不起来!”王卫国回头瞥了一眼,空冥状态里能“看”到两个日军还躺在地上哼哼,“咱们的任务是袭扰,不是硬拼,把鬼子引开,武工队才能搬粮食。”
他这话没说错。松树林里的张连长见日军分了散,立刻挥手:“上!把粮食搬回根据地!动作快,别让鬼子反应过来!”十几个武工队员从树林里冲出来,有的扛粮食口袋,有的扶着受伤的日军俘虏——那两个被石雷炸伤的,刚想反抗就被按在了地上。
王卫国带着二柱和小桃跑到山洞时,才发现小桃的棉鞋跑丢了一只,脚在雪地里冻得通红。“你咋不早说?”王卫国赶紧把自己的毡嘎达鞋脱下来,塞给她——这鞋是赵老栓家的遗孀给的,里面絮了厚厚的羊毛,暖和得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奋斗在激情岁月请大家收藏:(m.zjsw.org)奋斗在激情岁月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