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阳光把马家堡的麦田晒得发烫,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麦秆,风一吹就掀起金浪,裹着熟透的麦香扑在人脸上。王卫国握着镰刀,弯腰割麦的动作熟练得像种了十几年地——这是他在根据地的第三个夏天,从第一次躲在地道里怕鬼子扫荡,到现在能跟着乡亲们一起收割,掌心的老茧里都浸着麦芒的气息。
“卫国哥,歇会儿!”小李扛着半捆麦子跑过来,军裤膝盖处磨出的白边沾着麦糠,却依旧笑得灿烂。他把麦子往麦垛上一放,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块烤得焦香的玉米面饼:“赵婶早上烙的,还热着。你说这麦子收完,咱们是不是能多蒸几锅白面馒头?”
王卫国接过饼,咬了一口,粗粝的口感里带着麦香。他抬头望向远处的韩家峪据点——原本阴森的炮楼被改成了了望塔,旗杆上飘着的红布在风里猎猎作响,上面“保家卫国”四个字被晒得有些褪色,却是赵老栓家遗孀两年前连夜缝的。空冥天赋悄然展开,眉心的发烫感带着一种久违的“笃定”,他能“闻”到麦香里混着的炊烟味,能“听”到据点里战士们加固粮仓的锤声,还能“感觉”到口袋里母亲的手帕——绣着“卫国”的丝线,像在提醒他某个藏在记忆深处的日子。
“会的,不仅有白面馒头,以后还会有更多好东西。”王卫国轻声说。这话他说了不止一次,从去年冬天端掉韩家峪据点后,每次小李抱怨“啥时候才能不啃玉米饼”,他都会这么说。小李总以为他是在安慰人,却不知道王卫国的底气来自另一个时空——在那个有高铁、有超市的世界里,他课本上明明白白写着“1945年 8月 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电视里还放过东京湾受降仪式的黑白画面,那些记忆像刻在骨子里的印记,让他从来到这个年代的第一天起,就坚信胜利一定会来。
小桃抱着竹篮走过来,篮子里的西红柿红得像小灯笼,叶子上还沾着露水:“俺去菜园摘的,李老师说西红柿能补维生素,你们快吃。”她的笔记本从胳膊下滑出来,王卫国伸手接住——本子里记满了这两年的战斗:第一次传信号、第一次摸哨、第一次炸粮车,最后几页还空着,小桃说“要留着记最天大的好消息”。
“通讯员来了!骑马的通讯员!”村口突然传来乡亲们的呼喊,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王卫国心里猛地一跳,手里的西红柿差点掉在地上——他知道,那个刻在记忆里的日子,终于要来了。
小李扔下饼就往村口跑,王卫国和小桃跟在后面。老槐树下,通讯员骑着匹汗津津的枣红马,马身上的鞍子都被汗水浸透,他手里举着张油印的号外,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乡亲们!同志们!根据地号外!8月 15号!日本天皇通过广播宣布无条件投降了!咱们赢了!”
“轰”的一声,人群像炸开了锅。赵婶手里的菜勺“哐当”掉在地上,她捂着嘴,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流,嘴里念叨着“老栓,你看到了吗?鬼子投降了”;几个刚加入武工队的年轻战士举着步枪欢呼,枪托敲在地上“砰砰”响;李老师抱着孩子们,教他们喊“胜利了”,声音却哽咽着,连“胜”字都念得走了调。
小李抓着王卫国的胳膊,手劲大得能捏疼人:“卫国哥!鬼子真投降了!你之前说的是真的!”他还记得去年冬天,两人在地道里值夜,小李抱怨“鬼子啥时候才走”,王卫国当时看着油灯的火苗说“快了,撑不过明年夏天”,那时他还以为是王卫国在宽他的心,现在才知道,原来胜利真的离得这么近。
王卫国没有小李那么激动,反而有种“终于等到”的释然。他接过通讯员手里的号外,粗糙的纸页上“日本无条件投降”六个黑体字,和他记忆里课本上的字迹渐渐重叠——那个在异时空的教室里,他对着历史书默念的日期,那个电视里反复播放的“终战诏书”画面,那个长辈们提起“抗战胜利”时眼里的光,此刻都变成了眼前真实的号外、真实的欢呼、真实的眼泪。
“俺就知道会这样。”王卫国轻声说,声音很轻,却被身边的小桃听到了。她抱着笔记本,歪着头问:“卫国哥,你咋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吗?”
王卫国摸了摸她的头,避开了“穿越”的话题,只说:“以前听一位老道长说过,作恶的人终会被打败,正义的日子总会来。”他想起异时空里,每年 8月 15日都会有的纪念活动——老兵们胸前的勋章、博物馆里的旧武器、孩子们手里的小国旗,那些画面和眼前的马家堡重叠在一起,突然觉得眼眶发酸:这个年代的人们,用了十四年的时间,才等到这张薄薄的号外,才换来一句“鬼子投降了”,而他何其幸运,能带着未来的记忆,陪着他们走过最后一段路。
“走!去据点告诉张连长和王叔!”王卫国拽着小李和小桃往韩家峪据点跑。据点里的战士们还在给粮仓钉木板,张连长正拿着图纸和王破军讨论“怎么把炮楼改成粮囤”,听到消息时,张连长手里的图纸“哗啦”掉在地上,他愣了三秒,突然一把抱住身边的老吴(去年新加入的战士,不是之前牺牲的吴哥),哈哈大笑:“赢了!咱们真的赢了!再也不用躲地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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