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虺归宅,忽忆猪油、猪骨未理,复入厨中。将肥膏切作小块,置釜炼油。灶火渐旺,膏脂消融,滋滋作响,青烟袅袅,不多时炼得清油一罐,锅底唯余油渣。虺见之,念及前世母用油渣作糖包之味,惜此时无白糖,只得收渣待后用。
炼罢猪油,复取大锅,满注清水,投诸骨于内,大火煮沸,再转微火慢炖。此汤需熬一个时辰,方得醇厚,做汤面最宜。趁此时机,虺念及昨夜许戏忠熏肉、卤肉之诺,遂拣两条熏肉,切一包卤肉,径向村中学忠宅去。
至戏忠院外,虺不叩门,直呼 “志才” 而入。见戏忠正抱酒坛倾酒,神色萧索。虺扬手中肉笑道:“志才,看我携何物至?独饮无益,酒多伤身。”
戏忠见之,眸中一亮,忙邀入座,命仆妇携肉入厨整治。虺嘱熏肉做法,乃陪戏忠饮酒。见其神色异于往日,问曰:“志才今日似有心事,何故作悒郁?”
戏忠一饮而尽,叹曰:“学涛,昨夜所论,今日思之,逢此乱世,上不能安邦,下不能济民,徒然避祸,实感惭愧。” 言罢,目灼灼视虺,“学涛以为,天下利害何在?”
虺心中一动,故作推辞:“我一铁匠,只晓锻器,安知天下利害?志才莫难我。”
戏忠辞锋陡锐:“学涛休辞!我知你非寻常铁匠。昨夜乘我醉,以言诱我论天下,探我抱负,显是有心计者。今日却作胸无大志状,莫非欺我?” 言毕,双眸紧盯虺不放。
虺朗声笑曰:“志才此言差矣。你我初逢,我不过助张顺为你盖屋,然你第一夜便随张顺往我家借宿,每日纵论天下。张顺一木匠,何能解此?你所言者,无非说与我听。只许你夜夜相诱,不许我偶一试探?志才未免小气。”
戏忠闻言一怔,随即与虺放声大笑。笑罢,戏忠重斟酒,诚恳曰:“学涛果然不凡,今日万勿再瞒,定要闻你高见。”
虺见其诚,正色曰:“既如此,我便妄言,若有不当,志才莫怪。以我观之,大汉将乱,祸起太平道。至多二载,太平道必反。其徒众遍布天下,到时朝廷欲平乱,却缺兵少将,必令各地自行募兵。待王师至,太平道乌合之众虽必败,然各地豪强借募兵之势崛起,渐成割据。一旦朝局有变,诸侯或将胁朝廷。”
戏忠捻须颔首,示意其续言。虺又曰:“诸侯割据,战乱不休,必致民不聊生。久则汉室力虚,北方鲜卑、匈奴、乌桓等异族必乘隙而入。以异族铁骑之锐,恐席卷中原无人能挡,汉家江山或将易主。”
戏忠闻言,倒吸凉气:“学涛所言极是!我虽料天下将乱,汉室难保,却未料异族之祸如此凶险。若果如所言,江北恐难保全。”
“致乱之根,终在士家。” 虺加重语气,“士家只图家族之利,不顾天下安危,任其发展,终将断送汉家天下。” 此言正中戏忠下怀,其本恶士家,闻言连连点头。
戏忠追问:“学涛既料此乱局,有何治乱之法?”
“唯有改天换地,重整天下,以抗异族。” 虺言简意赅。
戏忠眼中精光一闪:“学涛莫非欲为救世之人?”
虺失笑:“志才莫笑。我本西域胡人,怎当救世之名?莫非志才欲以胡制胡?”
“学涛此言差矣。” 戏忠摆手曰,“学涛姓李,乃汉家姓,何来胡人?且你先祖随博望侯出使西域,为汉有功,怎不能为救世之人?” 又劝曰,“高祖起于亭长,逢乱而有天下。今乱世将临,以学涛之能,若乘势而起,未必不能建功。太平道之乱正是契机,若讨贼有功,得一郡太守之职,便可据守待时,凭你之能,定有作为。”
虺摇头曰:“志才知其一,不知其二。汉末士家盘根错节,相互依存,纵使我讨贼有功得太守位,世家大族岂肯受寒门节制?终必为其所害,此法不可行。”
“那依学涛之见,当如何?” 戏忠紧追不舍。
“静观天时。” 虺饮尽碗中酒,起身曰,“待大乱起,再谋后动。今日暂别,家中灶上正熬骨汤,恐将熬干。过两日用此汤做汤面,请你来尝。” 言罢,转身出轩室。
戏忠送至院外,犹问:“学涛所言骨汤面,究竟何物?味佳否?”
虺回首笑曰:“食之便知。” 遂扬长而去。
归途,虺暗自思忖:“此戏志才,莫非欲与我共谋大事?其对汉廷失望,痛恨士家,竟有改天换地之念。难怪史载其投曹操,因操不看出身,唯才是举。然其究竟看中我哪点?自见面便屡屡试探,殊为奇怪。” 甚至荒唐念及戏忠是否有龙阳之好,终觉不像,遂不再思。
归宅,虺入厨,见灶中余火,骨汤正沸,香气四溢。盛一碗,加调料,撒蒜苗,饮之鲜美无比,暗道:“此乃穿越以来最惬意之时。”
次日一早,虺再进山。昨日砍树已余三四尺,今日再砍二尺,料树自重可断。上山前,特带数条长布条,涂昨夜炼就之猪油,欲砍倒大树后作火把,入石门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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