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虺立在少府库房中,望着满架金帛,暗道:“堂堂皇家内库,岂止一间藏钱之所?” 借窗透月光,果见另一侧架上整齐码着马蹄金,一盘盘黄澄澄耀人眼目,每块足有汉制一斤重,泛着沉甸甸的柔光。他生平首为盗,且是窃帝王之物,心下既忐忑又兴奋,指尖触到金块时,竟微微发颤。
当下不暇细想,脱上衣铺地,从每盘马蹄金中拣出一两枚,约摸取了百块 —— 汉制一斤仅二百五十克,一块马蹄金便值万五铢钱,百块便是百万巨资,已是不菲。又取数串五铢钱,以衣裹之,沉甸甸压得衣料下坠,他将这包金帛藏于密道洞口,复又打量四周,见再无甚紧要物事,方转身准备返程。
念及归途照明,他借月光寻得屋中油灯,选一盏油满者,持之返洞口,倒身滑入,再轻覆石板,以手拂去边缘痕迹,严丝合缝,宛若未动。点起油灯,昏黄光晕映得通道石壁忽明忽暗,他将金帛捆于腰间,沉甸甸坠得腰身微弯,拎起巨斧,将用了一半的火把别在身后,循来路返程。
此时估摸未及二更,依岗哨换班时辰,他在库房逗留不过半刻。暗忖:“出密道时天恐已亮,携重金归村必引人疑,需寻法遮掩。” 一路思忖,不知不觉已返那巨大石室。似是归途熟稔,虽负重百斤,竟比来时轻快许多,盖因去时提心吊胆,步步试探,归时心宽脚健,步履自然迅疾。
未敢久停,李虺拾阶而上,入通往山中的通道。因壁上油灯未熄,视物清朗,砖石缝隙、墙角阴影皆历历在目,无需再用斧柄试探。不多时便至入口石门,门仍半开,外间天未亮,星斗稀疏,山风穿林而过,带起阵阵叶响。
熄油灯置地,握斧小心出洞,观星月位置,知离天亮尚有一个时辰。深秋夜寒,尤以黎明为甚,山风刮在脸上如刀割。李虺见下山路暗,碎石遍布,遂取枯枝败叶,借通道内未熄的油灯引火,连灯油泼入柴堆,火焰 “腾” 地窜起三尺高,驱散寒意。他坐火堆旁,添柴饮酒,酒液入喉,暖意渐生,回想穿越以来诸事:初临异世的惶恐,杀野猪的惊险,遇戏志才的投契,今又入皇宫盗金,种种际遇如梦似幻。
盘算日后去路:是寻一僻地,凭这百块马蹄金做个富家翁,安度乱世?还是凭胸中些许后世智识,趁乱而起,逐鹿天下?念及黄巾将起,诸侯并争,白骨露于野的惨状,终难决断。忽觉肩头金帛沉重,不仅是分量,更似压着一份未知的命运。
天渐明,东方泛起鱼肚白,李虺思及黄金不便携归,乃于砍倒的大树旁寻一孤松,松根盘结,土壤松软。他以斧为铲,刨出三尺深坑,将金帛包裹埋下,覆以新土,再压上几块大石,又取枯枝遮掩,望去与周遭无异,仅怀两串五铢钱以备不时之需。复关石门,以树枝藤蔓遮掩,灭尽余火,用土压实,防引燃山林,方扛着那段树干,拎斧下山。
至山口,晨曦微露,霞光染红河面,田野间未收的麦子泛着金浪,村落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派安宁祥和。李虺虽知此安宁不过转瞬即逝,仍驻足片刻,暂享这乱世前的太平。至小溪边,他吹声口哨,黑王从灌木丛后奔出,鬃毛飞扬,亲昵地蹭其肩头,鼻息喷在脖颈间,带着青草气息。他方忆起尚未为黑王钉掌制镫,入此世已月余,竟因诸事繁杂耽搁至此。
归宅后,李虺倦极,倒头便睡,直至日偏西方醒。院中活动筋骨,骨节 “噼啪” 作响,闻黑王在河湾嘶鸣,似有焦躁。近前看时,见它正以前蹄踢撞果树,树上野果熟透,经此一震,“扑扑” 坠落,原来竟是自寻吃食。虺暗喜其慧黠,攀树摘满襟野果,掷与黑王,那马衔住果子,咀嚼得 “咔嚓” 作响,尾鬃轻摇,似在致谢。复挑水归厨,水桶在肩头平稳如舟。
灶上烧开水,凉一陶罐备饮 —— 念及史书所载霍去病饮不洁之水而亡,他不敢轻饮生水,纵然此地山明水秀,亦谨守此节。又烫马齿笕作凉菜,取平乐集买来的面粉欲擀面,自嘲笑道:“今日便让大汉面条之路,从我这铁匠铺启航。” 忽忆及前日许戏志才汤面之约,遂搁面出门相请。
至戏宅,虺扬声唤道:“志才,今夜有佳肴,随我来!” 戏忠正临窗观书,闻言迎出,青衫拂动,笑道:“莫非是前日所言大骨汤面?” 虺笑曰:“正是,且随我去尝鲜,保你赞不绝口。” 戏忠嘱仆妇取一坛新酿米酒,虺道:“何必多礼,我先归备料,你随后便至。”
归家后,李虺取前日熬制的大骨汤入锅,汤面浮着一层油花,香气醇厚。投萝卜片,加盐与少许卤汤提味,盛陶盆置炭盆上保温。另烧一锅沸水,以长擀面杖擀面,面团在案板上滚动,渐成薄如蝉翼的面皮,撒面粉防粘,对折数层,以刀切成细条,粗细均匀,如银丝般垂落。
恰戏忠至,立于厨房门口,见此操作,惊问:“学涛,此非饼乎?何以谓面?” 虺笑而不答,待水沸,投面与青菜同煮,面身翻腾,渐呈玉色。捞入碗中,加卤肘肉片、肚丝、蒜苗,浇上滚烫的骨汤,一碗喷香的大骨汤面遂成,热气氤氲,香气漫溢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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