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虺以指蘸酒,在案上细细勾勒,口中说道。
“那太平道起事之时,必然对南阳、颍川、汝南三地大肆进犯,其意无非是夺取通往雒阳的通路。朝廷虽会在此三处调兵遣将,大破贼兵,然贼势甚众,遍布州郡,绝无可能一网打尽,定会有漏网之鱼散入三地群山之中,沦为草寇。这些残余势力,多则数千之众,少则不过百余。若能将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合而为一,其势或可数万。再加上一些势力较弱、担心被诸侯剿灭的小股人马,或许会直接来投奔。如此一来,待太平道作乱、朝廷出兵征讨之时,我等需在这三郡之间寻一山势险要之处作为根基,便可收容这些流寇败兵,为我所用。”
戏志才闻言,抚着胡须沉吟道。
“学涛的意思是,有了这些流寇,便带着他们四处劫掠,以此吸引朝廷注意,迫使那些势力较弱者前来投奔。待积蓄足够实力之后,再吞并那些势力较大的?只是之后又该如何?总不能一直占山为王吧?”
“南下扬州。”
李虺斩钉截铁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戏志才大惑不解,问道。
“扬州?扬州地域广阔,除了九江郡之外,其余之地皆土地贫瘠,人口稀少。学涛为何要选择南下扬州?”
“正因扬州疲敝,故而无人争夺此地。”
李虺解释道。
“加之有长江天堑作为屏障,我等占据此地后,只需对付当地的士家即可,并无太多强大的势力能够威胁到我们。只要守住长江一线,便可安心发展。数年间便可养成一股强大势力,向西争夺荆南,向南夺取交州,再以交州为跳板进击南中,从背后攻占巴蜀,如此一来,便可二分天下有其一。志才以为此计可行否?”
李虺将近日来反复思虑的方案和盘托出,目光灼灼地看着戏志才,想听听他的看法。
戏志才闻言,愣在那里思索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学涛,江东之地的士家势力极为强大,土地尽数掌握在他们手中,人口也多被其私藏。如此一来,即便得了江东之地,若无大义名分,士家必然心怀敌视。无粮不足以养兵,无地不足以安民,哪里有一统南方的力量?更莫说进取天下了。”
李虺淡淡一笑,问道。
“志才,可听过山越异族?”
戏志才一脸迷茫。
“自然听过,只是学涛提及,是何用意?”
“借异族之名,铲除部分士家,迫使其仰仗于我。”
李虺缓缓道来。
“收其钱粮,以征讨山越为名,用于充实人口和兵员。再辅以军屯、民屯两种屯田之制,大力开垦荒地,挖山填泽,烧林造田。江东气候温润,稻米一年可两熟,再往南甚至能一年三熟。以军屯保民屯,以民屯养军屯。待粮食充盈之后,士家便无所依仗,手中的土地和私藏的人口反而会成为累赘。届时再徐徐图之,将人口与土地从士家手里拿过来。以利益引诱,让他们转而从事商业,潜移默化地使士家在我们的治下逐渐消亡,或者离开我们的治下,如此便无后顾之忧了。”
戏志才仍有疑虑。
“江东多沼泽瘴气,治理之法恐非易事。”
“治理之法容后再议。”
李虺话锋一转。
“倒是文弱与奉孝,若能笼络过来,大事可成。只是文弱出身颍川荀氏,恐难与我等共谋。奉孝那边,志才可有办法?”
戏志才捻须道。
“文弱必不肯从,奉孝或可一试。”
“此事不急,天下尚未大乱,贤才不会轻投。”
李虺眼中闪过狡黠。
“眼下有一事相托,能否教闻生读书识字?若一年内能使其读些兵书,便是大功。”
戏志才连忙摆手。
“学涛休要为难!你那兄弟一看便是武夫,教他读书,不如让我习武容易。他若偷懒,我哪敢教训?戒尺打在他身上,怕不如挠痒,他反手一掌,某性命难保!”
李虺劝道。
“闻生虽粗犷,却懂事听教。你教他读书,他教你习武,相互为师,自会相敬。我再时常督促,定不费你太多功夫。若能将他教成文武双全的将才,于大事裨益无穷。”
戏志才盯着李虺笑道。
“怕是你自己想学兵法,才找个幌子?”
李虺正容道:“只是督促而已。”
二人相视大笑。
夜已深沉,雒阳城北宫少府金库内,三人相对而坐。汉帝刘宏斜倚墙根,张让、赵忠正襟危坐。
“陛下,大将军近日与士人密议,宣扬嫡长子继承古法,欲立皇子辩为储,保其权势。” 张让公鸭嗓响起。
刘宏叹道。
“朕亦耳闻。依祖制,辩儿当立,可如此便重蹈梁冀专权覆辙。协儿虽聪慧,却年幼非嫡,朝中无靠,若立为太子,恐生变故。”
顿了顿,续道。
“朕登基以来,绞尽脑汁欲削士家之权,不惜背昏君之名行党锢,然他们阳奉阴违,只舍些小族,朝政仍紧握不放,竟还勾结外戚。朕唯有仰仗让父、忠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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