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虺闻言深以为然,遂将组织之事交与戏志才,自与张顺考察地形,以便规划。二人沿瀍水北行,逾上北芒里后折而向东,见黑王与青鬃马在一片低洼灌木丛中吃草,此处若除去杂草灌木,稍作改造便可成蓄水池,更可截北芒山溪流注入,旱情严重时,足可供数里灌溉。
归宅后,李虺勾绘引水方案。他虽为室内设计师,却因后世信息广博,对基建略知一二。草图既定,便召张顺、戏志才、郭靖开了个“可研报告分析会”,详述方案,听取诸人意见。
张顺看了草图,心有疑虑,问道:“瀍水距洼地一里有余,且河面低于洼地,如何引水入池?”
李虺解释道:“以木板为槽,连缀成渠,置于木架之上。以水车提水至高于洼地处倒入水槽,水自会顺势流入蓄水池。池侧开缺口,挖渠引水入田,可解今夏大旱。”
戏志才问道:“水车可需人力提水否?”
“无需,” 李虺解释道,“水车借水流转动,边缘装盛水竹筒,入水则满,转至顶端便倾入水槽,循环往复,水自源源不断。”
戏志才虽未全懂,却信李虺,只心忧里民不从。
郭靖忽问:“让里民参与,管饭否?”
李虺与戏志才闻言相视大笑。
李虺拍着郭靖肩头道:“郭靖一句话说到要害!”
戏志才道:“饭由我管,里中劳力动手,十日可毕,费不了许多粮食。”
李虺抬手阻拦道:“我出一万钱,余者由你补足。一日三餐管饱,体力活,不吃饱哪来力气?”
“一万钱可买百五十石粮,够全村吃半月,” 戏志才调侃,“你这是要全包?不如各出五千,我保十日完工。”
李虺应允,又道:“水车之事另算,里民或难相助,安装水槽时再唤他们出力,余者我与张顺包办。”
郭靖道:“师父,我跟你干。”
“你是里正,当带里民挖渠建池,”李虺道,“有你师叔与叶师傅相助足矣,你身板尚弱,不可伤了根本。” 郭靖虽失望,仍听话应下。
计议已定,四人分头行事。戏志才携郭靖召里民动员:言明旱情危机、引水之利,承诺施工期间三餐管饱。里民春耕已毕,正处农闲,闻有免费饭食,踊跃参与,连妇女与半大孩童亦报名。
李虺与张顺则绘制施工图,采分段制作、最后拼装之法,此法可减材料搬运之难,亦便于组合,张顺深以为然。二人连夜绘图,张顺核算材料,各司其职。
次日,李虺带典韦、叶雄打造砍树短斧。三人配合默契,借鼓风机与煤炭之力,半日便成三柄厚刃斧,斧柄则由张顺制作安装。
准备就绪,四人进山砍树。张顺在前寻材,李虺、典韦、叶雄随后。因要便于搬运,未深入山林,一上午才寻得两株合抱大树。李虺令叶雄助张顺再寻,自与典韦动手砍伐。至午后,两树方倒,张顺与叶雄亦寻得一株,正着手砍伐。四人在山中野餐,黄昏时分,树虽伐倒,却难运出,只得先扛数段下山,余者次日再寻里民前来一同搬运。
如此五日,郭靖与戏志才已率里民改好蓄水池,铲除洼地灌木杂草,修起围堰,引水渠亦破土动工。李虺又安排妇女与孩童砍粗竹,备作盛水竹筒与水槽支架,另抽十名劳力相助制造水车。
转瞬又是五日,水车分段与水槽皆成。水车支架设于河边未入水处,从中向两侧挖渠改道,待水车架设完毕再通河水,以驱动其旋转。
起初里民只为免费饭食而来,然天气日渐严热,旱情更是显露,小溪水量锐减,田中麦苗发黄枯萎,众人方知李虺有先见之明,对其与戏志才愈发敬佩。自第六日起,工程进度突飞猛进,两日便将渠挖到李虺家门口东侧树林。戏志才与李虺商议,决定就此为止,日后其他乡里需水,再从此处延伸,当前重心转至水车与水槽架设。
第九日,架设工作同步展开。李虺率典韦、叶雄助张顺装水车。先装主轴中央转盘,再装辐射连杆。此车高两丈半,堪比县城矮墙,为保强度,李虺与张顺议定,正面分内外两层,分段制作,连接杆斜向交叉,如后世自行车辐条之法。内层为大圆盘,外层为大圆环,中心厚三尺,向外渐薄,最外仅两尺。连接处皆用榫卯,关键处更以角铁加固。外层圆环分八段,每段为四十五度扇形,外侧装带倾角的竹筒与三块挡水板,以导水流驱动水车。
有李虺、典韦、叶雄三位猛人相助,张顺安装神速,一日便装毕圆盘与三段外环。此时上北芒里引水工程已惊动乡亭邻里,第十日,下北芒里及东边数里的里正、亭长,乡中三老纷纷来访。
张顺引下北芒里里正张横见李虺。李虺一听其名,险些失笑,忙敛容问道:“张里正所来为何?”
张横道:“李壮士,起初里中不信引水之事,然许久未曾下雨,瀍水亦无法自行入田,苗将枯死,故特来求告,还望分水救急。秋收后,愿以粮相酬。”
李虺推郭靖出面:“我只是里中铁匠,此事需问郭里正。”
郭靖窘道:“师父,你说过要分水与他里的,他们挺可怜。”
张横大喜,赞道:“李壮士大公无私,真英雄也!”
李虺暗自得意,此举正合其笼络人心之意,遂将乡中来人交与戏志才应付,自专心督装水车。
剩余五段外环,一上午便已装妥。张顺在水车上架角铁加固,李虺等人在地面转动水车,助其调整角度,免其攀爬之险。里民们将水槽以竹架依地势串联起来,自水车出水之处直通至蓄水池。
待水车与水槽皆备,里民挖通水车引流渠。概因水位下降,引流渠比预期更深,通水之时,河水冲开泥沙,灌入渠中,水车受水流推动,缓缓转动。竹筒入水盛满,转至高处,待转向下时,水便倾入水槽,循环往复,潺潺流向蓄水池。
待首股水流注入蓄水池,众里民与邻里访客皆欢呼雀跃,喜大普奔,为保住收成而欣喜若狂。众人对李虺、张顺感激不尽,纷纷许诺秋收后以粮相报。李虺婉拒,推功于张顺,令众人谢他便可。
戏志才允诺他里,各里遂组织人力,开挖通向各自里中的引水渠。
正是:
铸斧安军威初显,引水安民德渐彰。
欲知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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