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里雅斯特号悬浮在 7900 米深海,源稚生始终紧盯着舷窗,晚霞般的海水里,亚欧板块与太平洋板块碰撞形成的海沟底部,金色裂痕中岩浆间歇性喷涌,将周围映照得通红。
身旁突然传来路明非的惊叹,转头便见右侧海域一道修长黑影游过,那是体长数米的巨型锤头鲨,扁铲状的头部两侧,间隔 2 米的眼睛透着冷意,所过之处,原本密集的鱼群瞬间四散。
“这片海域的顶级猎食者。” 恺撒低声道。
深海之中,猎食者从不会独行。话音刚落,左侧舷窗突然暗了下来,一颗蓝色冰球般的巨眼映入眼帘,水桶粗的腕足在海水中轻摆,吸盘直径足有半米 —— 霸王乌贼!
锤头鲨显然也察觉到威胁,猛然加速冲向乌贼,锋利的牙齿直扑其头部;霸王乌贼则甩动十条腕足,如巨蛇般缠住鲨鱼身体,吸盘深深嵌入其皮肤。
深潜器因水流激荡微微晃动,源稚生紧攥扶手,看着两种巨兽在红光中疯狂缠斗:锤头鲨的鲜血与乌贼青蓝色的血液混在一起,染红了周围海水。
正当船舱内四人以为鲨鱼凭借利齿能占据上风时,霸王乌贼的两条腕足突然探进鲨鱼鳃部,猛地抽出,带着血肉的鳃部组织漂浮在海中,锤头鲨瞬间失去力气,抽搐着翻肚皮。
可没等霸王乌贼享用猎物,远处海沟深处突然升起 “星河”。 成千上万泛着幽蓝光芒的小鱼涌来,细长的身体、狰狞的口裂,满嘴匕首般的透明牙齿。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鱼?”路明非问道。
楚子航的脸色很难看:“鲑形目蝰鱼科,蝰鱼……蝰蛇的蝰!”
源稚生心中一沉:“我在家族古籍中看到过鬼齿龙蝰,龙类用其作为刑具,是连青铜都能啃噬可怕生物。”
“尼玛青铜都吃这东西是要逆天啊!”路明非感慨。
鬼齿龙蝰群如潮水般扑向垂死的锤头鲨,利齿穿透皮肤、咬穿内脏,不过几分钟,曾经的顶级猎食者就只剩惨白的骨架。霸王乌贼见状,慌忙喷出墨汁,转身逃入黑暗。
船舱四人看着重新聚拢的鱼群,背脊发凉,这片海域的所有生物,都已被龙胚胎的分泌物异化为龙类亚种,而他们,正一步步踏入龙族的领地。
日本海的海面风平浪静,月光洒在小木船上,给绘梨衣的巫女服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
陌深坐在船板上,脑海里反复权衡,迪里雅斯特号在 8000 多米深海,氧气告急,貌似只有自己亲自下去,才有机会把恺撒他们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虽然陌深不想承认,但是斯莱布尼尔号上的那个梦确实让他感到了恐惧。酒德麻衣能靠古龙血清深海行走,陌深体内的龙血比她更纯粹,应该也能承受极渊的压力。
“就当是,确保万无一失吧。”陌深终于下定决心,转头看向正捧着 PSP 的绘梨衣:“绘梨衣,我要走了。”
少女立刻放下游戏机,从口袋里掏出纸板和铅笔,飞快地写下:“你去哪里?”
陌深指了指脚下墨色的海面:“忘了告诉你,Sakura 和你哥哥,现在就在这深海里。”
绘梨衣的眼睛瞬间睁大,笔尖顿了顿,又写下:“哥哥和 Sakura 认识吗?”
陌深点头。少女的嘴角立刻垮了下来,把纸板丢在一边,抓起小黄鸭闷闷不乐地摆弄。哥哥居然认识 Sakura,却从来没带他来见自己,太过分了。
看着少女闹别扭的模样,陌深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红发:“别生气,我这就下去把他们叫上来,让你哥哥给你道歉,好不好?”
绘梨衣立刻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用力点头。陌深不再多言,纵身一跃,像一条灵活的鱼,钻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刚入水时,海水的凉意还能忍受,可随着下潜深度增加,寒意渐渐变成刺骨的冷,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皮肤里。
陌深立刻调动体内的龙血,铁青色的鳞片从脖颈开始蔓延,覆盖住胸膛和手臂,背后展开一对薄薄的膜翼,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鳞片下的肌肉紧绷,龙血在血管里奔腾,带来源源不断的热量,勉强抵挡住深海的低温。
下潜到 500 米时,周围开始变得漆黑。阳光早已无法穿透这片海域,只有偶尔掠过的发光生物,留下转瞬即逝的微光,像幽灵的萤火。
陌深开启言灵 “血系结罗”,淡金色的炼金领域在他周围展开,希望能尽快找到迪里雅斯特的位置。
可深海的恐惧,远比陌深想象中更可怕。
下潜到 1000 米,水压开始变得明显。陌深能感觉到胸口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每多潜一米,那力道就加重一分。鳞片与鳞片的缝隙间传来轻微的 “咯吱” 声,像是随时会被压碎。他不得不加快龙化的速度,鳞片变得更厚,膜翼紧贴着身体,减少水压带来的冲击。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在耳边回荡。漆黑的海水像浓稠的墨,把陌深彻底包裹,看不见上下左右,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上升还是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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