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命运的织机从不理会凡人的悲欢,它以因果为线,编织出跨越时空的图案。一段救赎开启的恩怨,一颗野心点燃的烽火,最终都在婴儿静谧的眼眸中,投下深沉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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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周必贤于前线挥师猛进、犁庭扫穴的同时,另一条隐蔽战线上的情报工作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关于鬼巫族,以及那个与之勾连渐深的无为教,更深入、更惊人、甚至牵涉到数十年前旧事的情报,被周家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源源不断地整理、汇聚,最终化作密报,一份送入镇南侯府那间戒备森严的书房,另一份,则呈递到了隐居青阳宗、早已化身青阳子的刘伯温案头。
葬仙山,青阳宗。云雾在山间舒卷聚散,变幻无常,如同人世间难以捉摸的命运。
刘伯温(青阳子)静静地翻阅着卷宗,当目光掠过“苏玉婵”、“无为教”、“无生老母”等字眼,尤其是看到“曾师从张中”、“偷走《璇玑谱》”等关键细节时,他那双看透了世事沧桑、早已古井无波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深重的凝重,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遥远过去的追忆与怅惘。
他挥退了侍立的弟子,独自立于观星台边缘,任凭山风拂动他雪白的须发和宽大的道袍。望着脚下翻涌不息的云海,他的思绪仿佛穿透了时光的迷雾,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个天地翻覆、英雄与蝼蚁同样挣扎求存的年代。
元至正四年,濠州。记忆中的天空是昏黄色的,赤地千里,饿殍遍野。那座坍塌了半边的土地庙里,挤满了奄奄一息、眼神空洞的饥民。当时还年轻、同样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朱元璋,自己都饿得眼冒金星,步履蹒跚,却把不知如何省下来的最后半块干饼和一口浑浊的水,喂给了一个蜷缩在角落、同样快饿死的小丫头。那时,他的师父,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铁冠道人张中,就缩在庙门那破损的阴影里,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目光深邃。
刘伯温记得,师父后来对自己说起那段往事时,语气里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感慨。
“那丫头,就是苏玉婵。”刘伯温心中默念,声音微不可闻,“师父说她根骨奇特,是万中无一的玄阴之体,于修行而言本是良材,但心性……似有一股天生的偏执与戾气,藏在那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表象之下,如美玉含瑕。”
当时,张中曾走出阴影,问那个同样面黄肌瘦的朱元璋:“你自己都快饿死了,朝不保夕,还管旁人作甚?”
那少年朱元璋的回答,带着一种从底层淤泥里挣扎出来的、罕见的朴拙与一种近乎本能的悲悯:“都是苦命人,碰上了,能多活一个是一个吧。见了,心里不忍。”
或许,正是这句不带任何功利色彩、发自本能的话语,触动了一向心硬如铁、游戏风尘的张中,让他觉得这乞丐和尚出身的少年心中,或许真藏着一丝能廓清寰宇、再造太平的潜龙之气。于是,他指点了朱元璋去投奔郭子兴的红巾军,给了他一条通往权力巅峰的、截然不同的道路。而后来,当朱元璋在滁州被元军重兵围困,粮尽援绝,陷入绝境之际,也是张中突然如神兵天降,以神鬼莫测的天气预测和精准狠辣的奇袭之计,助其扭转战局,绝处逢生。
“去找青田刘基,他是我徒弟,能抵十万雄兵。”——这是张中在滁州解围后,对朱元璋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便如他出现时那般,飘然离去,不留痕迹。也正是这句话,加上后来好友孙炎的数次“以理相逼”,最终促使刘伯温决定走出青田,踏入那纷繁复杂的乱世棋局,辅佐明主。而当时,跟随刘伯温一同加入朱元璋阵营的,还有那个来自小龙塘、眼神倔强、天赋异禀、同样被张中看好过的年轻人——周起杰。
这一切宏大叙事的源头,王朝兴替的序曲,似乎都与那个在濠州土地庙里被半块干饼救活的小丫头苏玉婵,有着一丝若有若无、却无法完全割断的关联。
张中后来云游四方,心中或许始终放不下那个玄阴之体的小丫头,又回到了濠州。见苏玉婵竟还在那破庙外围,与野狗争食,挣扎求生,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正式收她为徒,带在身边悉心教养。苏玉婵也确实聪明绝顶,无论是读书识字,还是推衍卜算、道家经典,几乎一学就会,一点就通,举一反三,展现出惊人的悟性。刘伯温作为师兄,没少帮她补习功课,解答疑难;另一位师兄玄真(后来成为钦天监监正)也对她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师妹关爱有加。那段时间,是他们师徒几人,在元末乱世中,一段难得平静、甚至带着些许温馨的修行岁月。
然而,随着苏玉婵渐渐长大,女大十八变,出落得愈发清丽,其体内的玄阴之体也开始真正觉醒,潜藏的隐患也随之暴露出来。她夜间常常难以安眠,身体冰寒,修炼时气息容易紊乱,时有走火入魔之险。张中深知,解决此症结的根本之道,道藏典籍中记载唯有双修一途,需要寻一位纯阳体质的道侣,阴阳调和,方能化解玄阴之气的反噬,步入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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