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卷着雪沫,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马凤与三名精干的“凤影”成员,皆作普通商旅打扮,骑着耐力悠长的河西骏马,沿着人烟稀少的古道,日夜兼程,直扑京城。
一路上,所见景象触目惊心。
越靠近北方,流离失所的百姓越多,他们拖家带口,面容枯槁,眼神麻木,口中念叨着柔然骑兵的残暴和官军的无能。
冻毙于路旁的尸骸时有可见,无人收殓,更添几分凄凉。
这与山上群雄激愤、誓要抗魔的热烈景象,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马凤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催动胯下骏马。
他心中那股炽热的火焰,在寒风中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猛烈。
他必须尽快赶到京城,必须弄清楚朝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十数日后,风尘仆仆的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巍峨的辽国都城。
高大的城墙依旧矗立,守门的兵卒却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懒散和戒备。
城门口盘查严格,气氛压抑。
马凤没有直接入城,而是在城外一处“凤影”的秘密据点落脚。
他需要先了解城内的最新动态。
“王爷,”据点负责人,一位看起来如同普通账房先生的中年人,恭敬地禀报,“京城如今风声鹤唳。自边关连战连败,鹰嘴峡失守的消息传回,朝野震动。主和派以户部尚书刘文渊、吏部侍郎孙继业为首,声势浩大,言国库空虚,民力疲敝,不宜与蛮族硬拼,主张遣使和谈,许以财帛,暂息兵戈。”
刘文渊?
刘贵妃的族兄!
孙继业?
大皇子德仁的母族!
马凤眼中寒光一闪。
果然是他们!
“主战派呢?”他沉声问。
“兵部侍郎杨烈、御史中丞张诚等力主抗敌,言柔然贪得无厌,和谈无异于割肉饲虎,唯有迎头痛击,方能保境安民。只是……”账房先生顿了顿,低声道,“支持者寥寥,且陛下……态度暧昧,似乎更倾向于主和派,已数次驳回杨侍郎请求增兵的奏折。”
马凤的心沉了下去。父皇……终究还是选择了那条看似省力,实则后患无穷的路。
“两位皇子有何动向?”
“大皇子殿下深居简出,似乎……似乎对和议并未明确反对。二皇子殿下倒是数次在公开场合表达过对边关局势的忧虑,但也未敢直接顶撞陛下和主和派。”
马凤冷笑。德仁平庸,德义精明,但在这种关乎国本的大事上,却都选择了明哲保身,或者说,都在等待着对方先犯错,以便在储位之争中占据主动。国家安危,在他们眼中,竟不如权位重要!
“王爷,您此番回京,打算如何行事?”账房先生担忧地问道。京城如今对“靖王”而言,无异于龙潭虎穴。
马凤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皇城的轮廓,目光坚定:“他们不是要议和吗?那我就去听听,这‘和’,他们打算怎么议!”
次日,清晨。辽国皇宫,宣政殿。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文武百官分列两旁,龙椅上的皇帝乾兴廷,面色晦暗,眼袋深重,显得有些精神不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户部尚书刘文渊正手持玉笏,慷慨陈词,唾沫横飞:“……陛下!北疆战事,耗资巨万,国库早已捉襟见肘!去岁水患,今岁蝗灾,百姓困苦,若再加征赋税以充军资,恐生民变!柔然虽悍,所求不过财货女子,我天朝上国,赐予些许,彰显仁德,使其退兵,既可保全将士性命,又可令百姓休养生息,实乃两全之策啊!”
他话音刚落,吏部侍郎孙继业立刻出列附和:“刘尚书所言极是!况且,臣听闻联军势大,非止柔然,更有西域强援,其势难挡。若一味硬拼,损兵折将,万一……万一国门有失,届时悔之晚矣!不如暂且隐忍,以待来时。”
这番投降论调,竟引得不少官员点头称是。
“荒谬!”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
兵部侍郎杨烈须发皆张,大步出班,指着刘文渊怒道,“刘文渊!你这是在误国!柔然狼子野心,岂是财货所能填饱?今日割一城,明日赔十万,后天他们就要你半壁江山!和谈?这是亡国之论!”
御史中丞张诚也厉声道:“陛下!杨侍郎所言方是正理!边关将士正在浴血奋战,郭韬将军泣血求援,我等在朝堂之上,岂能未战先怯,行此屈辱之事?当立刻发兵增援,重整旗鼓,将蛮族赶出国土!”
“发兵?钱从何来?兵从何来?”刘文渊反唇相讥,“杨侍郎站着说话不腰疼!莫非你要逼得天下大乱才甘心?”
“你……”
朝堂之上,顿时吵作一团。
主和派与主战派各执一词,互相攻讦,场面混乱。
龙椅上的乾兴廷眉头紧锁,面露不耐,显然已被这无休止的争论搅得心烦意乱。
大皇子乾德仁垂着眼睑,仿佛事不关己。
二皇子乾德义目光闪烁,在争吵的双方之间逡巡,似乎在权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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