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兼征北大元帅的旗牌,并未给马凤带来多少仪仗与风光。
他甚至没有等待朝廷缓慢的粮草和兵员调配——那注定是杯水车薪且遥遥无期的。
在领受帅印的次日,他便带着那几名“凤影”成员,以及皇帝特旨拨付的五百名还算精锐的御林军作为亲卫,星夜兼程,再次北上。
一路上,他不断派出信使,手持元帅令箭,催促沿途州县筹集粮草,收拢溃兵,并严令各地守军不得再退,违令者斩!
越往北,景象越是凄惨。溃败的官兵如同失去了蜂巢的工蜂,漫无目的地游荡,抢夺百姓财物,甚至与流民发生冲突,秩序荡然无存。
城镇十室九空,田野荒芜,偶尔能看到小股柔然游骑呼啸而过,追杀着落单的辽人,嚣张至极。
马凤脸色铁青,心中那股怒火越烧越旺。
这就是他曾经守护过的北疆?
这就是朝廷主和派口中可以“赐予财货”来换取和平的土地?
他毫不留情,遇到成建制的溃军,便亮明身份,以雷霆手段斩杀带头劫掠、畏敌如虎的军官,整编残部;遇到小股柔然游骑,则亲率亲卫如猛虎下山,尽数歼灭,一个不留!他需要胜利,哪怕是最小规模的胜利,来唤醒这片土地上尚未完全熄灭的血性。
“看见了吗?是靖王!是马将军!”有认识他的老兵激动地呼喊。
“靖王回来了!咱们有救了!”
“跟着马将军,杀回去!”
零星的火种开始汇聚。
一些尚有血性的溃兵和当地义勇开始自发地向他的队伍靠拢。
马凤来者不拒,严格筛选后,将其打散编入亲卫队或另行组建临时的作战单位,并派“凤影”成员担任基层军官,确保掌控。
十数日后,风尘仆仆的队伍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摇摇欲坠的镇北府。
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马凤,也感到一阵窒息。
昔日雄浑坚固的镇北府城墙,此刻已是千疮百孔,巨大的缺口用泥土和木石仓促填补着,墙头上遍布暗红色的血渍和火烧的焦黑痕迹。
城墙上值守的士兵,大多带伤,眼神疲惫而麻木,如同惊弓之鸟。
城外围绕着联军的营寨,连绵不绝,旌旗招展,尤其是其中一些绣着诡异火焰图腾的旗帜,格外刺眼。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草药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焦糊气息。
“站住!什么人!”城头守军紧张地弯弓搭箭。
“放肆!”马凤身边一名亲卫统领厉声喝道,“征北大元帅,靖王殿下驾到!还不快开城门!”
城头一阵骚动。
很快,沉重的城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中,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马凤一马当先,踏入这座熟悉的边陲重镇。
城内,更是满目疮痍。
房屋大半损毁,街道上随处可见伤员和哀嚎的百姓,仅存的几处完好的建筑也被改成了临时的医馆和物资堆放点,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得到消息的守将们匆忙赶来迎接。
为首一人,须发花白,左臂用绷带吊着,脸色蜡黄,正是镇北将军郭韬!
他见到马凤,浑浊的老眼中瞬间迸发出激动与愧疚交织的光芒,挣扎着要单膝跪地:
“末将……末将郭韬,参见大元帅!末将……无能,有负殿下所托,丢失要地,损兵折将……请元帅治罪!”声音嘶哑,带着哽咽。
马凤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触手之处,只觉得郭韬身体虚弱,气息不稳。
“郭将军!伤势如何?快快请起!”他看着这位忠诚的老将,看着他身上累累的伤痕和眼中的血丝,心中五味杂陈,哪里还有半分责怪之意,“将军浴血奋战,坚守至今,已是不易!是朝廷……是本王来迟了!”
他环视周围那些面带菜色、眼神中带着期盼又带着怀疑的将领,沉声道:“诸位将军,辛苦了!本王既来,必与诸位同生共死,共御外侮!”
没有过多的寒暄,马凤直接要求巡视城防,并召集所有校尉以上将领,至帅府议事。
所谓的帅府,也不过是一处还算完整的宅院,墙壁上还留着箭矢的凿痕。
大堂内,气氛凝重。将领们分立两旁,大多身上带伤,士气低落。
马凤端坐主位,目光如电,扫过众人。
他认得其中一些面孔,是当年的旧部,但更多的是生面孔,想必是后来提拔或从别处调来的。
“郭将军,先将目前敌我态势,详细报来。”马凤开门见山。
郭韬强打精神,走到一张简陋的沙盘前——这沙盘还是马凤当年在此时令人制作的。
他指着上面敌我双方犬牙交错的态势,声音沉重:
“元帅,敌军号称二十万,实际兵力应在十五万左右。以柔然主力为主,辅以室韦等部仆从军。但最棘手的,是其中约有两万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作战方式极其诡异,应就是信中所提的‘西域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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