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推开房门,公文包里那份刚刚签收的稿费汇款单沉甸甸的——十万元整。这数字在1985年足以让绝大多数人眩晕,对他而言,却更像一个沉重计划的启动资金。他此行归家,目标明确:游说妻子龚雪离开光影浮华的银幕,接受上海戏剧学院的橄榄枝,去做那方寸讲台上的副教授。
龚雪正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就着灯光读剧本。儿子许多鱼趴在她脚边的凉席上,专心致志地用积木堆着歪歪扭扭的“大轮船”。
许愿的心揪了一下,他知道,要撼动她扎根于表演艺术的信念,绝非易事。
晚饭后,许多鱼被龚雪哄睡,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橘黄的光晕笼罩着两人。许愿将那份印制精美的上海戏剧学院副教授聘书轻轻推到龚雪面前,聘书上“表演理论与技巧教研室”几个字清晰醒目。
“雪,你看,”许愿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上戏那边诚意很足。副教授职称,一周就排四节课,时间自由,离家也近,骑车二十分钟就到。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看着龚雪的眼睛,“安稳。能多点时间陪小鱼。”
龚雪的目光扫过聘书,没有太多波澜。她拿起手边的茶杯,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许愿,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讲台…不是我的舞台。”她抬起眼,那双曾在银幕上倾倒众生的眼眸里,此刻是纯粹的热爱与执着,“我喜欢演戏。喜欢变成另一个人,体验另一种人生。摄影机对着我的时候,灯光打下来的那一刻…那种感觉,站在讲台上是找不到的。那是我的命。”
第一次交锋,许愿便知道,仅凭安稳与家庭的理由,根本无法撼动她心中那座名为“表演”的圣殿。他需要援军,需要更有力、更残酷的武器。
几天后,周末。龚家父母从市区赶了过来。
许愿没有绕弯子,将上戏的聘书和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龚雪依旧坚持,话语间带着艺术工作者的清高与坚持:“爸,妈,演戏是我自己选的路,再难我也认。名利场是复杂,但我龚雪清清白白演戏,凭本事吃饭,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一直沉默的龚母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表面的平静。她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看向女儿,那眼神不再是慈母,而是经历过世事沧桑的老江湖。“雪儿,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这个圈子的全部?”
龚雪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龚父沉重地补充道:“雪儿,你妈说的只是冰山一角。这个圈子,水太深太浑了。捧高踩低,尔虞我诈,权色交易…哪一样是干净的?你现在正当红,鲜花掌声围着你,可你能保证永远这么红下去?你能保证永远不碰到那些龌龊事?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和你妈,是日夜悬着心啊!”
“那…那我可以挑剧本,只演正剧,只跟信得过的导演合作……”龚雪的声音带着挣扎,明显底气不足。
“挑剧本?”龚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你以为剧本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剧本是唐僧肉,多少双眼睛盯着!凭什么就轮到你龚雪?你不去应酬?不去打点?不给人面子?雪儿,你太要强,太清高,可这世道,容不下你这份清高!你爸说得对,你现在是光鲜,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等你过了最好的年纪,等你不再是票房保证,那些推不掉、甩不脱的应酬,那些带着酒气和脏手的‘投资方’、‘大人物’,你怎么躲?你想过小鱼吗?你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妈妈在酒桌上被人灌酒、被人占便宜吗?!”
“妈!”龚雪猛地抬头,脸色煞白,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别说了!” “许多鱼”三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中了她最柔软也最脆弱的软肋。她可以忍受自己的委屈,可以为了艺术理想去抗争,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无法想象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被儿子看到的场景,更无法容忍任何潜在的危险靠近她的孩子。
看着女儿瞬间崩溃的泪水和煞白的脸,心也像被狠狠揪了一把,但她的语气反而更加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像铁锤砸下最后一颗钉子:“这件事,没得商量!必须辞职!去上戏!我和你爸,还有许愿,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好!当老师怎么了?桃李满天下,受人尊敬,安安稳稳!戏里演别人,不如戏外当自己人生的角儿!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龚母的强势拍板,像一道不可抗拒的闸门落下,截断了龚雪心中奔涌的、名为“演员梦”的洪流。龚父看着泪流满面、肩膀微微颤抖的女儿,满眼心疼,却也只能重重地叹息一声,默认了妻子的决定。许愿心中五味杂陈,有达成目的的释然,更有对龚雪梦想破碎的深切愧疚。他默默坐到龚雪身边,轻轻揽住她颤抖的肩膀,低声道:“雪,对不起…但那里,真的不是净土。上戏的讲台,也是舞台,是孕育更多好演员的摇篮。你…可以去影响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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