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八日,愿竖起驼色羊绒大衣的领子,随着稀疏的人流,走进北京市公安局出入境受理大厅。
许愿径直走向“发证”窗口。窗口上方挂着一块小小的红色指示灯牌,显示着“正在办理”。玻璃后面,一位穿着警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民警正低头核对着什么。许愿将那张一个月前领取的、盖着“受理专用章”的淡黄色回执单,从大衣内袋里取出,平整地塞进窗口下的凹槽。
女民警头也没抬,接过回执单,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信息仔细核验。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嗒嗒声。片刻,她起身走向身后那一排排深绿色的铁皮档案柜,熟练地找到一个格子,抽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她回到窗口,从袋子里取出一本深枣红色、印着庄严国徽的小本子,再次与回执单和屏幕信息进行最后的比对。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能听见墙上石英钟指针走动的细微声响。终于,她拿起一枚刻着“北京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发证专用”字样的钢戳,蘸了印泥,在那本枣红色小册子的某一页上用力压了下去。“咚”的一声轻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许愿?”她终于抬起头,目光透过玻璃窗看过来,例行公事地确认。
“是我。”许愿应道。
女民警将那小本子和回执单一起从窗口推出来:“护照拿好。核对一下个人信息。”
许愿拿起那本还带着钢印余温的护照。沉甸甸的,枣红色的封皮质感硬挺,正中的国徽浮雕凸起,摸上去有一种庄重的仪式感。他翻开第一页,自己的黑白标准照贴在右侧,照片下方打印着姓名、出生日期、出生地、签发地点(北京)、签发日期(1994年12月8日)以及有效期五年。护照号码是一串醒目的红色数字。刚刚盖上去的朱红色发证印章,油墨还未干透。
“谢谢。”许愿仔细合上护照,将其妥善地放回大衣内侧的口袋,贴胸放好。那一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门,在面前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
他没有多做停留,转身走出大厅。冷风扑面,他却觉得心口那块微微发烫。
半小时后,许愿走进了熟悉的人民文学出版社大楼。楼道里依旧弥漫着书籍和纸张特有的陈旧墨香,与出入境大厅的气息截然不同,这里是他的精神故园之一。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叶冰如的办公室外,门虚掩着。他敲了敲,里面传来叶冰如略带沙哑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叶冰如正伏案审稿,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眉头微蹙,手边一杯浓茶冒着袅袅热气。听到动静,她抬起头,见是许愿,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习惯性地用手指抬了抬镜框:“哟,小许?护照下来了吗?”
许愿笑了笑,只是走到她办公桌前,从大衣内袋里取出那本崭新的枣红色护照,轻轻放在摊开的稿纸旁边。
叶冰如的目光落在护照上,那抹枣红色在堆满稿纸和书籍的办公桌上显得格外醒目。她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红蓝铅笔,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变得郑重起来。她拿起护照,翻开来,仔细地看着里面的信息,特别是那枚新鲜的签发章。看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合上护照,抬眼看着许愿,眼神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不舍,也有一种见证成长的感慨。
“办下来了就好。”她轻轻吁了口气,像是感叹,又像是确认。她没多问什么,只是利落地站起身,“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总编。”
叶冰如拿着那本护照风风火火地出去了。办公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隐约传来的市声和走廊里遥远的脚步声。许愿坐在墙边的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磨得发亮的皮革扶手。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叶冰如回来了,手里除了护照,还多了一张印着“人民文学出版社”鲜红抬头的公函纸。纸上已经写满了字,末尾盖着出版社硕大的公章和总编的私人签名章,墨迹犹新。
“给,”她把护照和公函一起递给许愿,“总编一听是你的事,二话没说就签了。还嘱咐你在外注意安全,按时回来,社里一大摊子事等着你呢。”
许愿接过那张联络函。公函用语正式而简洁:
致有关方面:
兹证明许愿同志(护照号码:XXXXXX)系我社资深作家、编辑,应英国相关文化机构邀请,前往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文学交流与创作研讨活动。此次交流有助于促进中英文化交流,亦有利于我社出版业务的国际拓展。
请予接洽为盼。
此致 敬礼!
人民文学出版社(公章)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八日
在“为期三个月”这几个字下面,还用笔轻轻划了一道线,以示强调。有了这份盖着大红公章的联络函,他这次的英国之行,就不再是单纯的个人行为,带上了半官方的色彩,无论是签证还是在外活动,都会方便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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