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六年四月一日的北京,午后四时许。
首都机场国际到达厅的门缓缓滑开,许愿穿着一件半旧的黑色风衣,拎着简单的行李箱,随着人流步出。近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让他眉宇间带着疲惫,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
出口处,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奔驰静静停靠在路边,庞大沉稳的车身在阳光下流泻着低调而冷峻的光泽。这是他从上海公司紧急调来的车。车门旁,一位四十岁上下、穿着整洁司机制服的男人正紧张地张望,见到许愿,立刻小跑上前,恭敬地接过行李。
“许总,一路辛苦。我是小张,公司安排我来接您。”司机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夜赶路的沙哑,眼白里布满血丝。
许愿微微颔首,没有多言,拉开车门坐进宽大舒适的后座。车内龚雪早已在等待。
龚雪的声音透着关切,递上一瓶拧开的矿泉水,“从伦敦飞回来十几个小时,这会儿国内都快晚上十点了,您这时差够呛。眯一会儿吧?到地方还得有好一段路呢。”
许愿接过水喝了一口,摇摇头,身体向后靠在真皮座椅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在飞机上断断续续睡过了。没事,直接走。”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长途飞行后的干涩,但语气不容置疑。“小张,辛苦了,开了多久?”
司机小张一边平稳地启动车辆,汇入机场高速的车流,一边回答:“许总,接到电话我就从上海出发了,一刻没敢耽误。开了大概十一个钟头。”
黑色的虎头奔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沉默而迅疾地驶离北京城区,沿着京哈高速一路向北,朝着东北方向辽阳疾驰。
许愿一直沉默地望着窗外,车内气氛凝重,龚雪和小张都默契地没有打扰他。
近六个小时的全速行驶后,晚上十点左右,车子终于颠簸着驶入了辽阳市太子河区三块石村的地界。漆黑的村道上几乎不见灯火,只有零星的狗吠声打破夜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北方农村夜晚特有的、混合着柴火灰和泥土的味道。
“许总,书记家怎么走?”小张放缓车速问道。
“直走,村东头第二家,红砖墙院。”许愿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车子最终停在一处略显破旧但院落整齐的平房前。许愿独自下车,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空气,叩响了院门。
片刻,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身子的正是老书记王达康。他比许愿记忆中苍老了许多,背佝偻着,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浑浊和惊讶。
“许愿?真是你小子?咋这大半夜回来了?”王达康认出许愿,连忙把他让进院子,又警惕地看了看门外的虎头奔。
“王叔,我回来处理我许鹏的事。”许愿开门见山,声音在冷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听说现在后三块石村的事不归您管了?”
王达康叹了口气,挥挥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释然:“唉,早就不归我管喽,农场那边派了新书记过来,姓李,你有事得去找他。我老了,退下来清静清静。”他打量着许愿,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你爸的事…唉,闹成这样…村里人都看着呢…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许愿打断了他的感慨,目光如炬:“王叔,我来就是想问您这个。我爸到底是怎么没的?您跟我实话实说。”
王达康闻言,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沉默了片刻,摸出别在腰间的旱烟袋,哆哆嗦嗦地点上,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挣扎,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
“许愿啊,”他吐出一口烟,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老年人看透世事的苍凉,“我老头子今年七十有三了,没几年活头了,土埋到脖子的人,也没什么怕得罪人的了。有些话,再不说,怕就带进棺材里去了。今天,我就跟你撂句实在话。”
他又深吸了一口烟,仿佛在积蓄勇气:“你第一次上报纸,出了大名那时候,邹兰那女人——就是你后妈——她就拿着报纸逼你爸,让他去北京找你,管你要钱!你爸那脾气你知道,犟得很,他觉得你出息了光宗耀祖了,死活不肯去,俩人就在家里干仗,吵得全村都快知道了,摔盆砸碗的…唉…”
“可你爸那人啊,”王达康摇着头,语气里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他嘴上跟你后妈吵得凶,心里头其实为你骄傲着呢!背地里,没少跟咱村里几个老哥们儿念叨,说他儿子有出息,上报纸了,是大作家了!那美滋滋的劲儿…可这话传到邹兰耳朵里,就更不是味儿了,觉得你爸老了开始胳膊肘往外拐…”
“后来,最近关于你的报道越来越多,听说你挣了大钱,邹兰那心就更活了。她逼着你爸,非得去找你要钱,说要给她那个儿子王望在辽阳市里买楼房,还要再额外准备一百万给王望买门市用!好大一笔钱啊!你爸还是不肯,说没脸开这个口…就这么的,邹兰彻底翻了脸,嫌你爸老了,没用了,还挡着她儿子的路,就开始作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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