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二月十五日上午十点,笔尖在稿纸的最后一个句号上轻轻一顿,仿佛为一段漫长的旅程画上了休止符。
《独龙江上的小学》,全书十二万字,完稿。
成功的喜悦稍纵即逝,一股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悄然弥漫心头。他下意识地拿起书桌上的电话,手指习惯性地拨向那个熟悉的号码——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叶冰如编辑。
动作在半空中僵住。
是啊,叶姐已经正式退休,虽然她离开前,郑重地将社里几位能力出众的年轻编辑介绍给他,反复叮嘱“以后稿子交给他们,我放心”,但近二十年的默契与情谊,又岂是简单的交接所能替代?
那是一位从他二十岁出头、还是个住在出版社招待所默默无闻的文学青年时,就一眼识出他才华的伯乐;是一位为他的《牧马人》《钟鼓楼》等作品一字一句斟酌、据理力争的优秀编辑;更是一位见证了他从青涩到成熟、从孤独到成家立业的人生挚友。那些深夜讨论稿件的电话,那些为某个情节争得面红耳赤后又相视一笑的瞬间,那些作品成功时共享的喜悦,那些人生低谷时无声的扶持……点点滴滴,汇聚成一条温暖而坚实的河流,滋养了他的创作生涯。
如今,这条河流似乎拐了一个弯,流向了他无法触及的远方。那种“再也不能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叶姐”的怅然若失,像窗外的微寒,细细密密地渗入心底。将《独龙江上的小学》这样一部凝聚了他对底层深切关怀的作品,再交给虽然专业但终究隔了一层的“新编辑”,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
一个念头逐渐清晰:是时候做出改变了。或许,将这部描绘希望的作品,交给一座同样充满活力、正在奋力书写中国新篇章的城市,交给一家与北京文坛气质迥异的新出版社,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他决定,将《独龙江上的小学》投给上海文艺出版社。地址,他记得是在绍兴路7号,那条闻名遐迩的出版一条街。
下定决心后,许愿行动利落。他没有选择邮寄稿件这种常规方式,而是决定亲自前往。他小心地将那份厚厚的手稿放入副驾驶座,仿佛护送一件珍宝。
车子驶过南浦大桥,浦西老城区的风貌逐渐呈现。相比浦东的崭新摩登,这里更显底蕴深厚。
许愿将车停在路边,拿着装有手稿的公文包,走进出版社大门。门卫室的老先生抬头打量了他一下,或许是那辆虎头奔和许愿沉稳的气度让人不敢怠慢,并未阻拦。
前台是一位年轻的姑娘,正在接电话。许愿安静地等在一旁,直到她挂断电话,才上前一步,平和地开口:“你好,我找一下总编室。”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姑娘礼貌地问。
“没有预约。”许愿微微一笑,“我叫许愿,带来一部书稿,想请总编看看。”
“许愿?”姑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脸上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您…您是那位写《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的许愿老师?!”
她的惊呼引来了旁边办公室的注意。一位中年编辑探出头来,看清许愿的面容后,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立刻快步走了过来:“许愿老师?真是您!您怎么来我们社了?快请进!快请进!”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开。短短几分钟内,原本略显安静的走廊变得热闹起来。编辑们纷纷从各自的办公室走出,脸上带着惊讶、好奇和掩饰不住的兴奋。许愿的名字,在中国文坛意味着销量、口碑和深远的影响力。《牧马人》的质朴深情,《钟鼓楼》的京味史诗,《活着》的苦难与坚韧,《许三观卖血记》的幽默与悲凉,都是脍炙人口的经典。他的突然造访,对于任何一家出版社来说,都无异于一场“地震”。
很快,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边眼镜、气质儒雅的老者在几位中年编辑的簇拥下匆匆赶来。他便是上海文艺出版社的总编。
“许愿同志!欢迎欢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李总编热情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许愿的手,力道很大,眼中闪烁着激动和真诚的光芒,“早就拜读过您的众多大作,心生敬意,没想到今天能在我们这小地方见到您本人!真是蓬荜生辉!”
寒暄过后,许愿被热情地请进总编办公室。落座后,工作人员奉上清香扑鼻的龙井茶。许愿没有过多客套,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了那摞厚厚的《独龙江上的小学》手稿,双手递到李总编面前。
“李总编,这是我刚完成的一部新作,是以云南独龙江地区扶贫教育为背景的。今天冒昧来访,就是想请贵社的各位老师斧正。”
李总编郑重地接过手稿,指尖拂过封面上的标题,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而专注。“许愿同志的新作,还是关注现实民生的题材,这必定是心血之作!”他当即对身边的几位资深编辑吩咐道,“立刻通知小说编辑室、文学编辑室的主任、副主任,还有几位首席编辑,马上到小会议室!其他工作暂时后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1978:买四合院娶女神成文豪请大家收藏:(m.zjsw.org)1978:买四合院娶女神成文豪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