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阳长老带着几名神色疲惫、身上挂彩的弟子,终于在一片枯萎的彼岸花残骸中找到了相互搀扶的白茯苓和苏见夏。当看到两人虽然狼狈不堪、气息萎靡,但性命无虞,甚至周身隐隐散发着一丝令他这金丹真人都感到有些心悸的、难以言喻的道韵时,赤阳长老紧绷的脸上终于松动了一丝,但眼中的探究之色却更浓了。
“发生了何事?那花海深处的异动,还有方才谷中煞气骤然减弱,可是与你们有关?”赤阳长老沉声问道,目光如炬,扫过两人。
苏见夏定了定神,将早已与白茯苓商量好的说辞道出,半真半假:“回长老,弟子二人被怪物冲散,误入花海深处,遭遇强大怨灵。危急关头,我二人身上家传玉佩突然产生共鸣,爆发光芒,似乎……似乎克制了那怨灵,随后花海便枯萎了,煞气也减弱了。具体缘由,弟子亦不清楚。”她言辞恳切,并未提及古神遗迹、星图传承等核心秘密,只将一切推给神秘玉佩的自发护主。
白茯苓在一旁低着头,配合着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轻轻点头。
赤阳长老眉头微蹙,目光在两人明显气息有所增长、尤其是苏见夏那隐隐触及筑基瓶颈的状态上停留片刻,又看向她们手中那看似古朴、却连他也无法完全看透的玉佩,心中疑窦丛生。但他深知修仙界奇遇无数,个人机缘不便深究,只要人没事,且忘川谷的隐患似乎暂时得以缓解,便是最好的结果。
“罢了,人没事就好。此地不宜久留,速速随我离开!”赤阳长老不再多问,袖袍一卷,带着众人迅速原路返回。
出谷的过程顺利得出奇,原本弥漫的灰雾稀薄了许多,残存的怪物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变得稀疏零落,再无之前的疯狂。很快,一行人便冲出了忘川谷那令人压抑的入口,重新见到了外界的天空。
留守谷外的弟子见到他们安全归来,皆是松了口气。赤阳长老简单交代几句,便祭出赤红灵舟,带着众人返回宗门。
归途,灵舟之上。
气氛有些微妙。其他弟子经历了一番苦战,大多在闭目调息,偶尔看向白茯苓和苏见夏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感激(若非她们引发异变动摇了怪物根源,他们可能损失更重),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这对师姐妹,似乎藏着太多秘密。
苏见夏独自坐在舟舷一侧,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云海,神情清冷,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她内心并不平静。她手中摩挲着那枚装有“弱水之精”的玉瓶,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古神遗迹中的感悟,以及那句“天倾之时……归来”的箴言。极品水灵根的骄傲让她习惯于掌控一切,但这接连的遭遇,尤其是与白茯苓这看似平凡女孩的纠缠,以及那远超想象的古老因果,都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命运脱缰的失控感。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白茯苓则坐在另一边,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心神完全沉入体内。那初生的混沌旋涡在经历了一番“饱餐”(吞噬了大量阴煞死气和怨念)后,变得凝实了许多,自行缓缓旋转,不断精炼、转化着体内的灵力,甚至隐隐反哺着她的肉身与神魂。她对《归元纳虚诀》的领悟更深,那枚藏在怀中的星辰令牌冰凉沉静,仿佛与她的混沌旋涡有着无形的联系。她能感觉到,自己突破炼气五层的瓶颈已经松动,或许回去稍加巩固,便能水到渠成。这种脚踏实地、一点点变强的感觉,让她心中踏实。至于那“天倾之时”的预言,对她而言还太过遥远,眼下,提升实力才是根本。
青云宗,万宝峰藏珍洞。
“什么?!古神遗迹?!星辰令牌?!天倾之时?!”灵汐真人听完白茯苓的低声汇报,差点从她的七彩蚕丝垫上蹦起来,大眼睛瞪得溜圆,里面的睡意瞬间被震惊和兴奋取代。
她一把抢过白茯苓递过来的星辰令牌,翻来覆去地看,指尖灵光闪烁,试图解析,却如同石沉大海。“啧啧啧,了不得!了不得!我就知道!你这混沌本源加上那《归元纳虚诀》残篇,来历肯定不简单!没想到直接跟古神扯上关系了!”她兴奋地搓着手,绕着白茯苓转圈,“那天倾之时……听起来就很刺激!不愧是我的徒弟,出门历练都能捡到这种级别的‘大麻烦’!”
白茯苓:“……” 师父您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不过,”灵汐真人忽然停下,表情难得严肃起来,“这事牵扯太大,绝对不能泄露半分!掌门师兄那边估计也看出点苗头,但他既然没当场戳破,就是默许了你们保留机缘。宗门之内,暂时是安全的。但外界……哼,那些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鼻子灵得很。”
她将令牌塞回白茯苓手里:“这东西你收好,恐怕不只是信物那么简单。至于那天倾之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想太多也没用,抓紧提升实力才是王道!你这次收获不小,混沌根基已筑,是时候准备冲击筑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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