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秋意微凉,阳光却依旧带着夏末的余威,透过纺织厂家属院那棵老槐树的枝叶,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虞小满要开学了。此时屋子正中,放着一只崭新的行李箱。
这是父亲虞建国跑了好几家商店才挑中的,深咖啡色的人造革面,印着细密的暗纹,金属扣锃亮,在晨光里闪着贵重的光。
对于从没出过远门的虞家来说,买这样一个“专为出门”的箱子,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虞小刚围着箱子转,问姐姐自己念大学的时候也可以有这样的箱子么。
虞小满揉乱了虞小刚的头发,笑着说‘’到时候姐姐给你买‘’内心却在感概,等你念大学,恐怕这种箱子都要淘汰了吧···
母亲正把最后一件毛衣塞进去,那是她用攒了很久的毛线织的,厚实得能抵过上海的湿冷。
“妈,真的够了,上海又不是北极。”小满轻声抗议,看着那只箱子越来越鼓,搭扣都快要合不上了。
“你懂什么,”,母亲王淑芬头也不抬,手下不停,“开学就秋天了,转眼就是冬天,咱们南方冬天湿冷湿冷的,骨头缝里都钻风。多带一套,换洗方便。这被罩我可是用新扯的棉布给你做的,比买的软和……”
父亲虞建国坐在靠墙的旧藤椅上,手里的卷烟燃了半截,灰白的烟灰颤巍巍地悬着。
他沉默地听了一会儿妻子的唠叨,终于深吸一口烟,缓缓开口:“行了,你说那太重了,小满一个姑娘家,怎么拿得住?听我的,能在那边买的,都在那边买,别让孩子受这个罪。”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家之主的决断。
说完,他掐灭烟,从脚边那个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工具袋里,摸索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这是县里给虞小满的奖金,整整 一千块!
“钱你拿好,到了大城市,别省着,该花就花,不够了就给家里发电报。”
虞小满看着那只沉甸甸的信封,看着父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涩。
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帆布包里还躺着自己之前兼职的存折,可是她此刻只是默默接过信封,指尖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纸币的厚度和棱角。
虞小满打定主意不拿这笔钱,这一千块给父母和弟弟用的话,家里日子能过的好一些,况且自己也有私房钱,等去了上海还有赚钱的路子。
想好以后,虞小满这才沉沉睡去。
天刚蒙蒙亮,父母房间就有了窸窣的动静。虞小满揉着瞌睡的双眼,听到母亲轻手轻脚起来准备早饭,父亲低声叮嘱着“鸡蛋煮上,路上吃”。
吃过早饭,一切收拾妥当,父母再次帮虞小满检查行李的时候,她趁机走进父母房间,把父亲昨晚给的钱塞进了父母枕头下那个略显僵硬的荞麦皮枕套的夹缝里。
她拉上那只沉得几乎提不动的行李箱,人造革的拎手勒得掌心生疼。
果然科技还是要发展啊···她怀念上一世的静音360度旋转的拉杆箱,又大又能装推着走还不费力。
虞小满出发的时候虞小刚还没睡醒,父母坚持把她送到长途汽车站,“小满,到了学校别省着,该吃吃,该用用,钱不够了就给家里写信。”母亲眼眶微红,细细叮嘱。
“知道了,妈,放心吧,路不远,我能照顾好自己。”虞小满丝毫没有对大城市的忐忑,反而满满的期待。重活一世,她定要把虞小满的人生活的比她上一世精彩。
车子发动,虞小满从车窗里伸头挥手告别。随身的帆布袋里,那支深蓝色的钢笔被她用软布仔细包好,放在了贴身的位置。
汽车驶离熟悉的县城,窗外的风景从广阔的农田逐渐被连绵的厂房和低矮的民居取代。不过个把小时,繁华的大上海便以一种扑面而来的气势闯入了虞小满的眼帘。
高楼、车流、穿着时髦的行人……一切都与她成长的环境截然不同。这就是80年代的上海啊,虽然比不得她记忆中五十年后的摩登幻影,但空气中涌动的活力与希望,却比想象的更为炽热。
复旦大学庄重的校门、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抱着书本匆匆而过的学子,都让她感到一种新生的激动。
她提着那只与周遭环境略显格格不入的崭新却笨重的行李箱,正略微吃力地打量着指示牌,一个热情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是新来的同学吗?哪个系的?我来帮你拿吧!”
虞小满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戴眼镜的男生,胸前别着复旦的校徽,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是大二的师兄。他说话间就自然而然地伸手要接过她手中的箱子。
“谢谢师兄,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虞小满微微侧身,礼貌地笑了笑,声音清晰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婉拒。她的手臂稍稍用力,稳住了箱子。
那师兄这才看清她的正脸,不由得怔了一下。眼前的女孩穿着一件洗得颜色有些发淡的浅色格子衬衫,蓝色的确良长裤,脚上一双普通的塑料凉鞋,打扮朴素得甚至有些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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