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山部落的冬日,因盐泉的发现、新麻的收获、尤其是两百余口人的聚集劳作,而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喧闹与生机。夯土墙巍然矗立,了望塔上的烽火台日夜有人值守,制盐的泥炉白烟袅袅,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营地中央新开辟出的“织造区”。
几十名妇女围坐在巨大的火塘边,身边堆放着洁白的苎麻纤维束和灰黑坚韧的大麻纤维。嗡嗡的纺锤旋转声此起彼伏,如同勤劳的蜂群。巧手和她带领的几位资深“织女”,则在几架改进后的、更加稳固的原始腰机上熟练地穿梭引纬,木筘拍打经线的“啪啪”声富有节奏。一片片或细腻或粗糙的麻布,如同生长的希望,在她们手中缓缓流淌出来。
优先分配到麻布的是战士、哨兵、老人和孩子。当第一件由数块细麻布缝制而成的、包裹全身的“长衫”披在一位冻得瑟瑟发抖的老族人身上时,老人抚摸着身上轻软保暖的布料,老泪纵横,对着织女和汪子贤的方向连连叩首,口中喃喃着“神衣”、“祖灵恩赐”。这场景深深刺激了每一个尚未分到布衣的族人,尤其是那些整日与泥土、木材、石材打交道的男人们,眼中充满了渴望。
汪子贤站在织造区边缘,看着这充满希望的景象,心中却并未放松。人口暴增带来的不仅是劳动力,还有巨大的管理压力和潜在的卫生隐患。游鱼部落带来的寄生虫病虽然被饮水煮沸制度暂时遏制,但预防远比治疗重要。他深知,在原始条件下,一旦爆发大规模的传染病,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目光扫过营地。虽然整体还算有序,但新搭建的窝棚区显得有些拥挤,生活垃圾的处理也开始显得随意,人畜粪便 靠近水源地的现象时有发生。91点的智力不断发出警报。
“必须建立更严格的卫生条例。”汪子贤下定决心,走向正在指导族人熬制驱虫药草的草叶巫医。老巫医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他正小心翼翼地用骨勺将煎煮好的、气味刺鼻的黑色药汁盛入陶碗。
“草叶巫医,”汪子贤开口道,“族人的健康状况,需要更加重视。光是喝煮开的水还不够。我观察到,营地里的污物,尤其是人畜的粪便,离水源和居住地太近,这会滋生…嗯…看不见的‘病邪之源’。”他尽量用对方能理解的语言,“我建议,立刻在营地下游、远离水源的地方,挖掘几个深坑,作为专门的‘污物坑’。所有粪便垃圾,必须倒入坑中,并用泥土覆盖。同时,规定所有人,尤其是处理完污物和食物前后,必须用流动的溪水或者煮开过的水清洗双手。”
草叶巫医盛药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浑浊的老眼,看向汪子贤,脸上皱纹如同刀刻般深邃。清洗双手?挖掘污物坑?粪便…病邪之源?这些概念,再次猛烈地冲击着他根深蒂固的认知。在他的世界里,疾病源于祖灵的惩罚、邪灵的侵扰、或是血脉中的不洁,需要通过仪式、草药和禁忌来祛除。处理污物…那是低贱的工作,与“病邪”何干?清洗双手?难道祖灵的力量还比不上溪水冲洗?
“神使…”草叶巫医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污物秽臭,远离居所自是应当。但…将其归为‘病邪之源’…祖灵启示录中,从未有此记载。至于洗手…仪式前的净手是对祖灵的敬畏,日常劳作后…似乎…并无必要吧?清水宝贵,煮水耗柴…” 他试图用实际的困难来委婉地反驳,内心深处那夜与鹰眼的谈话如同鬼魅般浮现——神使的力量,来源不明!
汪子贤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抵触,眉头微皱:“草叶,游鱼部落的病,已经证明了水能传病。污物污染水源和土地,同样会让‘病邪’传播。这不是祖灵启示录有没有记载的问题,而是事实!我们必须采取措施预防!”
“事实…”草叶巫医喃喃重复着这个词,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骨勺。神使总是用“事实”来压倒他的“启示”。这种无力感让他胸口发闷。他沉默了片刻,终究不敢直接违抗神使的权威,只能低声道:“…既然神坚持…老朽…会吩咐学徒们,让族人尽量照做…” 但他的语气,分明带着敷衍和保留。
汪子贤看出他的不情愿,知道强压下去效果未必好,便补充道:“这件事,我会让磐石协助执行,定为部落的新规矩。违反者,扣除当日部分食物配给。卫生之事,关乎全族存亡,不容轻忽。”他必须借助军事化的管理来推行。
听到要动用战士强制执法,甚至扣减食物,草叶巫医的脸色更加难看,却也只能低头应道:“…是。”
命令最终还是推行了下去。在磐石的雷厉风行下,几个巨大的污物坑在营地下游远处被挖掘出来,并有战士监督使用。洗手的规定也被反复强调。大部分族人在神使的威望和食物的威胁下,选择了服从,尽管很多人私下抱怨麻烦、多此一举。
然而,这股新风却像一根尖刺,深深扎入了以草叶巫医为核心的旧有医疗体系。巫医的帐篷里,气氛日益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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