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四人沉默寡言,完全依靠手势和眼神交流。岩蟒在前开路,利用岩石和树木阴影潜行,仔细清除痕迹。山猫如同幽灵般游弋在侧翼和后方,耳朵捕捉着风中最细微的异响。石影则默默观察着地形,选择最不易被发现的路线。泽渔紧跟岩虎,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适应这种高度紧张的潜行状态。
环境依旧压抑。越是靠近那片区域,空气中的那股若有若无的金属腥味和硫磺气息似乎又隐约可辨。曾经遭遇“山人”的经历像一块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让他们的每一次迈步都格外谨慎。
经过数日艰难而隐蔽的行军,他们终于抵达了目标小溪的下游。这里的地势相对平缓,河水潺潺,两岸植被茂密。
按照计划,他们从泽渔上次注意到异常石子的河段开始搜索。四人分散开来,但又保持在彼此视野之内,蹲在河床边,仔细地翻检着砂石。
河水冰凉刺骨。泽渔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一寸寸地摸索着河床。他捡起一块块石头,掂量,观察,又失望地放下。大多数都是普通的石英、长石或页岩碎片。偶尔能找到一些较重的暗色矿物,但经过岩虎和石影的比对,似乎更像是磁铁矿或赤铁矿,而非他们寻找的目标。
时间一点点过去,收获寥寥。希望如同阳光下的露水,正在慢慢蒸发。压抑和焦虑开始在小队中弥漫。
一线希望与迫近的危险
就在士气有些低落的时候,一直在上游方向更远处侦察的山猫,突然发出了代表“有发现”的轻微鸟鸣信号。
三人立刻警惕地靠拢过去。山猫隐蔽在一丛灌木后,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河湾:“看那边,河水流到那里变缓,沉积了一片沙滩。沙滩颜色……有点深。”
透过枝叶的缝隙,可以看到那个河湾处,河水确实平缓了许多,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沙滩。与周围黄白色的沙滩不同,那片沙滩呈现出一种不寻常的黑褐色。
一丝希望重新燃起。岩虎示意大家保持隐蔽,自己则和山猫小心翼翼地从侧面迂回靠近,仔细观察那片沙滩及其周围的环境,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打手势让泽渔和石影过来。
泽渔几乎是扑到那片黑褐色的沙滩上,双手捧起一把砂子。砂子明显比普通的河沙更重,里面混杂着许多暗褐色、黑色甚至暗红色的颗粒,大小不一,有些还呈现出半金属光泽。
“是……是这种吗?”泽渔激动地声音发颤,将砂子递给岩虎。
岩虎接过砂子,仔细掂量,又捡起几颗较大的颗粒观察。这些颗粒硬度很高,颜色深邃,与他之前见过的任何石头都不同。他看向石影,石影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些砂子的特殊性。
“很像首领和石坚老爷子描述的样子!”岩虎压抑着兴奋,低声道,“快,采集样本!每种颜色、大小的都取一些!注意周围警戒!”
泽渔和石影立刻拿出皮口袋,快速而仔细地采集着不同种类的重砂样本。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山猫突然脸色一变,打出了代表“紧急危险!隐蔽!”的急促信号!
几乎同时,一阵模糊的、不同于风声和水声的异响,从上游方向隐约传来!像是脚步声,还夹杂着短促的、拗口的语言!
“山人!”岩虎脑中警铃大作!
四人反应极快,立刻放弃采集,如同受惊的鱼群,瞬间潜入茂密的河岸灌木丛中,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一支小型队伍正沿着小溪向下游走来。透过枝叶的缝隙,他们隐约看到了几个穿着深色兽皮、脸上涂抹油彩的身影,背着长弓和投矛,腰间的金属短刃在稀疏的阳光下偶尔反射出寒光。他们的动作依旧迅捷而警惕,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
幸运的是,这群“山人”似乎并未发现河滩上的细微痕迹,也没有停留,径直走了过去,很快消失在下游的树林中。
灌木丛中的四人,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又等待了许久,才敢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太险了……”泽渔声音发颤。
岩虎脸色凝重:“看来,‘山人’的活动范围确实覆盖了这条小溪。这里不能久留。”他看了一眼那片黑褐色的沙滩,“样本采集得怎么样了?”
“只来得及取了一点点。”泽渔拿出还没装满的小皮袋,有些沮丧。
“够了!”岩虎果断道,“有这些样本,就是巨大的成功!证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现在,立刻撤离!按第二套方案路线返回!”
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小队带着那份量虽轻却意义重大的砂石样本,以及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迅速隐入山林,开始了更加谨慎的归途。
当岩虎四人风尘仆仆、面带疲惫却眼神明亮地回到联盟时,汪子贤几乎是冲出来迎接的。当他看到泽渔小心翼翼捧出的那个装着黑褐色砂石的小皮袋时,激动得差点原地跳起来。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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