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火力班,八人,核心是那挺哈乞开斯重机枪,配备正副射手及供弹手,其余人装备汉阳造,负责掩护和弹药搬运,班长由王奎兼任。
三班:突击班,九人,全部装备上了刺刀的步枪,优先配发手榴弹,由一名身材魁梧、擅长拼刺的老兵任班长。
四班:支援与警戒班,八人,装备剩余汉阳造,负责阵地警戒、简易工事构筑和战场救护知识学习。
编制明确,职责清晰,让这些习惯了浑浑噩噩听令的士兵,第一次明确了自己在战斗中的位置和作用。
第二项,是“急训”。
高岩没有时间进行系统教学,他灌输的是最实用、最能保命、最能杀敌的战场技巧。
他亲自示范如何在战场上利用地形快速匍匐前进、跃进;
他讲解如何依据弹着点和声音大致判断敌军火力位置;
他强调手榴弹投掷前必须在掩体后引信延时,避免被敌人捡起扔回;
他甚至简单讲解了战场止血和骨折固定的土办法,用撕开的绑腿和树枝做演示。
对于火力班,他重点训练机枪阵位的快速转移与协同;
对于步枪班,他强化“瞄准了再打”的纪律,而非胡乱放枪壮胆;
对于突击班,他教授简单的三人小组配合突刺技巧,摒弃华而不实的个人武艺。
这些内容,与清军平日训练的队列、弓马、以及呆板的射击姿势格格不入,却让士兵们感觉无比“实用”。高岩的讲解清晰直接,动作干净利落,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第三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是“凝聚”。
高岩没有空喊忠君爱国,而是在休息间隙,与士兵一同蹲在断墙下,分食着有限的黑面饼子和咸菜疙瘩。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当兵只为吃粮。”高岩的声音很平静,“但你们想想,若国破了,家亡了,倭寇的铁蹄踏进来,你们还能安心吃粮吗?你们的父母妻儿,还能有活路吗?”
他看着一些士兵低下的头,继续道:“我不跟你们讲大道理。我只告诉你们,跟着我,练好本事,我们就能多杀鬼子,就能让自己活下来的机会更大!就能让后面的父老乡亲,少遭点罪!”
他指着那挺哈乞开斯机枪:“这大家伙,是我们用命从鬼子手里抢来的!它比我们之前的任何家伙都厉害!但我们不能只靠它!要靠我们每一个人都变成让鬼子胆寒的精兵!”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利害关系和共同经历生死带来的认同感。一种基于生存和胜利的、最原始的凝聚力,开始在这支小小的队伍中滋生。
高岩甚至利用极短的时间,带着几个手巧的士兵,用缴获的日军刺刀、木杆和少量火药,赶制出了十几支简陋至极的“火药长矛”——将炸药捆绑在长杆前端,必要时可用于爆破工事或对付密集队形,算是穷尽智慧下的“土法制胜”武器。
短短一日多的光景,亲兵哨的气质已然发生了蜕变。虽然士兵们依旧面黄肌瘦,装备依旧简陋,但他们的眼神里多了专注,行动间多了章法,一种沉默而坚韧的气息,开始取代之前的颓丧与茫然。
陈振彪暗中观察了数次,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从未见过哪支军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这高岩,不仅自身是猛虎,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点金之手!
当夕阳再次西沉,将断壁残垣染上一层凄艳的金红时,高岩集合了队伍。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没有千日,只有这一日。”他目光扫过每一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倭寇不会给我们更多时间。也许明天,也许今夜,恶战再来。”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陡然提升,带着钢铁般的决绝:“记住你们各自的职责!记住我教给你们的东西!到时候,别给我,也别给你们自己丢脸!”
“是!哨官!”三十七人,异口同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初生的、锐利的力量,刺破了黄昏的寂静。
亲兵哨的筋骨,已在血火与废墟中,被高岩用超越时代的理念和冷酷的务实,初步重塑。接下来,便是将这新磨的利刃,再次投入那架名为战争的、最残酷的磨刀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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