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枪!转移射击位!”高岩厉声喝道。
王奎和火力班士兵早有准备,两人抬枪,一人扛架,迅速而狼狈却有效地沿着事先勘定的路线,转移到了十几米外的一个备用阵地,哈乞开斯的咆哮声仅仅中断了不到二十秒,便再次响起,继续无情地收割着日军的生命。
就在这时,一股约三十余人的日军,在一个悍不畏死的军曹带领下,利用炮火炸出的弹坑作为掩护,竟然迂回靠近了亲兵哨阵地的右翼,嚎叫着发起了冲锋,企图拔掉这根毒刺!
“哨官!右翼有鬼子摸上来了!”支援班的士兵惊呼。
高岩眼神一冷:“突击班!上刺刀!手榴弹准备!跟我来!”
他抓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村田步枪,率先跃出战壕。突击班的九名士兵见状,血性上涌,纷纷挺起刺刀,抓起手榴弹,紧随其后。
他们没有傻乎乎地迎着日军的子弹对冲,而是利用地形快速接近。在距离日军约三十米时,高岩一声令下:“扔!”
八九枚手榴弹(包括部分缴获的甜瓜手雷)划着弧线落入日军人群中!
轰隆!爆炸声响起,日军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挫。
“杀——!”高岩如同离弦之箭,第一个冲入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日军队伍中!他的拼刺技术毫无花哨,只有最简洁高效的杀戮!格、挡、刺、砸!动作快如闪电,狠辣无比,几乎每一招都直奔要害!跟在他身后的突击班士兵,三人一组,相互掩护,嘶吼着与日军绞杀在一起。他们虽然个人技术可能不如日军老兵,但这种简单的配合却发挥了奇效,往往能以局部优势迅速格杀落单的日军。
高岩更是如同战神下凡,手中步枪如同毒龙出洞,连续刺翻三名日军,直取那名带头冲锋的军曹。那军曹见高岩来势凶猛,嚎叫着挺刀直刺,高岩一个侧身滑步避开,步枪顺势下砸,磕开军曹的步枪,随即一个迅猛的突刺,刺刀精准地贯入了对方的胸膛!
军曹倒地,剩余的日军眼见领头者被杀,对方又如此悍勇,士气瞬间崩溃,转身就跑。
“追击!用手榴弹招呼!”高岩下令。
突击班士兵奋力投出剩余的手榴弹,在溃逃的日军身后炸开,又留下了几具尸体。
干净利落!这场小规模的白刃反击,不过几分钟时间,迂回的日军小队便被彻底击溃,遗尸十余具,狼狈逃窜。亲兵哨阵地右翼威胁解除。
当高岩带着突击班士兵,浑身浴血却毫发无伤地撤回阵地时,整个亲兵哨,乃至不远处主阵地上目睹了这一幕的残存清军,都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
“高哨官威武!”
“亲兵哨!虎贲!”
士气大振!
陈振彪在主阵地后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高岩沉着指挥机枪压制,看着他亲率突击队果断反冲击,看着他以极小的代价瓦解了日军的侧翼攻势,稳住了即将崩溃的防线……他激动得拳头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栋梁!此真乃我军之栋梁!”他对身边的护兵喃喃道,眼神中充满了发现瑰宝的狂喜,“快!向聂军门急报!我部哨官高岩,临危不惧,指挥若定,亲冒矢石,屡挫敌锋,毙伤倭寇无算,稳住了战线!请军门为勇士请功!”
亲兵哨的阵地前,日军遗尸累累,第一次凶猛的攻势被硬生生顶了回去。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间歇。
高岩站在土坡上,任由寒风吹拂着他染血的面颊。他看着远处重新集结、酝酿着下一波更疯狂进攻的日军,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因为胜利而眼神炽热、对他充满无限信赖的士兵。
锻刀初试,锋芒已露。
但这仅仅是开始。日军绝不会甘心失败,更残酷的考验,还在后面。他需要在这短暂的间歇里,让这把初露锋芒的战刀,磨砺得更加锋利,更加坚韧。
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硝烟和血腥味的空气,目光投向更远的、被战火笼罩的天际。
变革的种子,已在这最残酷的土壤中,扎下了根。接下来,便是迎着血雨腥风,顽强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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