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奖令中对高岩及敢死队员褒奖有加,赏赐银钱。而最重要的,是那份任命:
“……着即擢升原亲兵哨哨官高岩为本部直辖独立炮队哨官(职权近似加强连),兼领军事咨议,准其自行招募、编练一哨新军,员额暂定一百五十,一应器械粮秣,优先拨付。该员可直接向本官呈报军情要务。此令!”
独立成军!自行招募编练!直接向聂士成负责!
这已不是简单的升官,而是赋予了高岩极大的自主权和信任!这意味着,高岩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平台,可以真正按照自己的理念,打造一支完全属于他、烙刻着他印记的新式军队!
陈振彪看着任命文书,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为高岩高兴的欣慰,也有一丝权力被分走的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押对了宝的庆幸。他知道,高岩这条潜龙,已然乘风而起,再也无法局限于他这一协之地了。
高岩接过任命文书,神色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却有一簇火焰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燃烧起来。
他没有任何耽搁,立刻以新获的职权,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筹建工作。
他首先将原亲兵哨中愿意跟随他的三十余名骨干全部纳入新军框架,作为种子。然后,他没有像传统清军那样只招募老实巴交的农民,而是在聂士成默许和陈振彪协助下,公开在溃兵和后方兵站中,招募“胆大敢战、心思活络、或有技艺在身者”。
他的选拔标准极为奇特:除了基本的身体条件,更注重反应速度、学习能力和心理素质。他甚至设置了一些简单的障碍测试和情景问答,让负责招募的王奎等老兵看得目瞪口呆。
招募来的兵员,高岩立刻投入了堪称“残酷”的训练。训练内容完全颠覆了传统:
队列不再追求花架子的整齐,而是强调在炮火下的战术展开与收缩;
射击训练耗弹量惊人,不求快,只求准,高岩甚至亲自编写了简单的射击口诀;
土木作业不再是敷衍了事,而是要求每个人都能快速挖掘单兵掩体和交通壕;
他引入了基础的班排战术配合,强调火力与运动的结合;
甚至,他还开始教授最简易的旗语、哨音通讯,以及战地急救知识。
武器装备上,他利用聂士成的特许,尽力统一制式,优先装备缴获的村田步枪,并想方设法搞来了两挺哈乞开斯重机枪和四门轻型迫击炮(尽管弹药稀缺),组建了真正的火力支援班组。他还组织工匠,仿制和改进那些在夜袭中证明有效的“火药长矛”和炸药包。
训练场上,高岩的身影无处不在。他示范动作,讲解要领,纠正错误,言语简洁,要求严苛。他与士兵一同摸爬滚打,一同啃着冰冷的干粮。他没有空泛的说教,只在一次训练间隙,对全体新兵说道:
“记住!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要的不是只会站队列的木头,也不是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莽夫!我要的,是能在战场上活下去,并能杀死敌人、赢得胜利的军人!你们,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打赢?”
“想!”一百多人的吼声,带着被激发出的血性和对生存与胜利的渴望,震动了整个营地。
短短十数日,这支名为“独立炮队哨”、实则按照高岩理念打造的加强连,便已初具雏形。虽然装备依旧简陋,训练远未纯熟,但一种迥异于旧式军队的、带着凌厉锋芒的气质,已然在这支新军中凝聚。
陈振彪偶尔前来视察,看到那热火朝天、纪律严明的训练场面,看到士兵们眼中不再是麻木而是专注与锐气,心中唯有感叹。
聂士成亦曾微服前来,远远观望了片刻,未发一言,转身离去时,嘴角却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浅的、带着期望的弧度。
高岩独立于新搭建的指挥所前,望着操场上挥汗如雨的士兵,望着远方依旧被日军阴云笼罩的天空。
他知道,初生的力量已然握在手中。但这把淬火新锻的利刃,能否在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国运风暴中,劈开一条生路,甚至逆转那既定的悲剧?
答案,不在训练场,而在即将到来的、更为广阔的尸山血海之中。
淬火已成,只待血战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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