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开始向阵地后方延伸。这意味着,日军的步兵冲锋,即将开始。
地下指挥所内,高岩紧盯着电话和通往观测所的电报线(虽简陋但关键)。地表观察哨冒着生命危险,透过弥漫的硝烟,传来了消息:“日军……日军步兵开始渡河!数量极多,队形密集!”
高岩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抓起通往炮营的电话,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炮营!目标,太子河西岸河滩及浅水区域,日军渡河密集队形!全营急促射!开火!”
命令通过电线,瞬间传达到各个伪装良好、早已计算好诸元的炮兵阵地。
下一刻——
轰!轰!轰!轰!
新军炮营隐藏已久的怒火,终于喷发!两门七十毫米山炮和那门修复的一百二十毫米榴弹炮,以及原有的几门旧式火炮,按照预先划分的射界,将密集的炮弹倾泻向正在渡河的日军!
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落在河滩和河水中!正在涉水或刚刚踏上西岸的日军步兵,猝不及防,瞬间被笼罩在爆炸的火光和横飞的破片中!残肢断臂与冰冷的河水一同被抛向天空,凄厉的惨叫声甚至短暂压过了炮火的轰鸣!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已被摧毁”的堡垒后方的炮火反击,让日军队列出现了巨大的混乱和伤亡!
“打得好!”地下掩蔽部里,传来参谋们压抑的欢呼。
但高岩没有丝毫放松:“炮营!立即转移阵地!快!”
果然,仅仅几分钟后,日军后方的重炮群就做出了反应!根据炮弹轨迹判断出新军炮兵大致方位后,更加凶猛、更加精准的重炮火力,如同雷霆般砸向了新军炮营刚才开火的位置!大地再次被撕裂,刚刚立下大功的炮兵阵地瞬间被火光和浓烟吞噬!
“报告!三号炮位被击中!一门山炮损毁,人员伤亡……”
“报告!榴弹炮连已安全转移至二号预备阵地!”
“报告……”
通讯兵的声音带着悲痛和急促。高岩面无表情,只是死死盯着地图。用部分火炮的损失,换取对日军步兵的大量杀伤和进攻节奏的打乱,这本就是“磐石”预案中冷酷的计算。
“命令步兵一营、二营,按预定路线,进入第一道坑道出口,依托弹坑和残骸,阻击登上西岸的日军!三营预备队待命!”
随着命令,坑道中的步兵们如同被唤醒的战士,沿着熟悉的路线,快速而有序地通过交通壕,从各个隐蔽的出口进入那片已经被炮火彻底改造过的“阵地”。他们不再拥有完整的战壕,只能依托巨大的弹坑、倒塌的墙体废墟和日军自己炸出的坑洼,与冲上来的日军展开了逐米逐寸的残酷争夺。
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枪声、爆炸声、喊杀声再次响彻云霄。日军凭借兵力优势,不顾伤亡,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新军士兵则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哪怕是炮火改造后的地形)和坑道体系的支援,顽强地阻击着。
高岩在地下指挥所,通过电话和不断传回的战报,如同一个冷静的棋手,调动着棋盘上的每一个棋子。他命令炮兵利用短暂的安全窗口,从新的阵地再次进行骚扰射击;他命令预备队适时投入,堵住被突破的缺口;他命令赵三槐的侦察兵,寻找机会渗透出去,袭击日军的后勤线和炮兵观测点。
这场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腾鳌堡的地表阵地几度易手,又被新军凭借坑道兵力投送和精准的局部反击夺回。日军的重炮威力虽大,却难以有效摧毁深藏于地下的有生力量和指挥枢纽。而新军灵活机动的炮兵和步兵顽强的坑道战术,却让日军的每一次推进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当夜幕终于降临,日军再次如潮水般退去时,腾鳌堡依旧如同一颗血染的顽石,巍然屹立。只是这一次,它脚下的土地,已被双方将士的鲜血浸透,被无数钢铁的破片镶嵌。
高岩走出地下指挥所,踏上这片几乎被彻底犁平的土地。硝烟尚未散尽,焦糊与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幸存的士兵们正在默默地抢救伤员,收拢战友的遗体。
他抬头,望向东方。那里,日军的营火依旧连绵。
他知道,这场钢铁暴雨,远未结束。但他更知道,他麾下这支经过烈火与钢铁淬炼的新军,已经用他们的意志和牺牲,证明了他们无愧于“钢铁”之名。
钢铁堡垒,已在血火中铸就。而更残酷的风暴,还在后方酝酿。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死亡气息的空气,眼神冰冷而坚定。
“统计伤亡,补充弹药,抢修工事。明天,战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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