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计划”的蓝图已经铺开,德国提供的图纸和设备正陆续抵达,扩建中的船坞日渐显出宏伟的轮廓。然而,高岩和林启贤等人很快面临一个比技术和资金更为紧迫的难题——人才,尤其是具备现代造船经验和知识的熟练工程师、技师以及受过系统教育的船政学子。机器可以引进,图纸可以翻译,但能将钢铁、图纸与理念转化为劈波斩浪的巨舰的人,却无法一蹴而就。
登州“船政学堂”刚刚挂牌,学员们尚在启蒙阶段;派往德国的留学生远水难解近渴。高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南方——那片中国近代工业与海军的摇篮,那个汇聚了最早一批睁眼看世界的精英之地:江南制造局,福州船政局(马尾船厂)。
“江南制造局,马尾船政……那里有我们最需要的人才。”高岩在总司令部的小范围会议上,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这两个位置,“林则徐、左宗棠、沈葆桢等人筚路蓝缕开创的基业,如今在清廷腐朽统治下,要么停滞不前,要么沦为官僚争权夺利的工具,多少英才被埋没,壮志难酬?我们要把他们请过来!”
这个提议让在场的一些人感到震惊和迟疑。
“总司令,江南、马尾乃是清廷洋务之重镇,戒备森严,我们贸然去挖人,恐怕……”一位负责内部安全的官员面露忧色。
“是啊,而且南方与北方风气迥异,那些人愿不愿意背井离乡,来我们这‘叛军’之地?”另一位文职幕僚也表示怀疑。
“正因为是重镇,才有人才!正因为清廷腐朽,才留不住人心!”高岩语气坚决,“我们不能坐等。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这不是简单的‘挖人’,这是为华夏保存近代工业的火种,是邀请他们共同参与一项更伟大的事业!”
他随即下令,由内卫府抽调精干人员,与海军司令部、工业发展署联合组成一支精干的特别行动组,代号“猎影”。他们的任务,并非武力抢夺,而是以秘密接触、策反游说为主,目标直指江南制造局和马尾船政中那些不得志、有抱负、对现状不满的技术骨干、熟练工匠以及部分思想开明的年轻学员。
“行动必须绝对保密,方式必须灵活。”高岩亲自向“猎影”组长,一位精明强干的原“夜枭”骨干交代,“要摸清目标人员的家庭情况、个人志向、对时局的看法。接触时,不要空谈大道理,要让他们看到我们这里的实实在在的东西——我们与德国的合作蓝图、我们正在扩建的船坞、我们给予技术人才的优厚待遇和尊重,最重要的是,要让他们明白,在这里,他们的才华不会被埋没,他们的理想有实现的可能!”
“猎影”小组悄然南下,如同滴入水面的墨滴,无声无息地渗入了江南和闽地的繁华与喧嚣之中。
江南制造局,坐落于上海城南,高大的烟囱终日喷吐着黑烟,厂区内机器轰鸣,表面上依旧维持着远东第一军工复合体的庞大规模。然而,内部却早已被官僚习气、派系倾轧和资金匮乏所困扰。许多有真才实学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空有抱负,却只能困守在旧图纸和落后的管理制度中,蹉跎岁月。
“猎影”小组的成员,化装成来自北方的商人、记者或寻求技术合作的代表,通过种种渠道,接触到了制造局内的一些目标人物。
在一家法租界僻静的咖啡馆里,“猎影”副组长,一位看起来像学究的中年人,正在与一位名叫徐建寅的年轻工程师(借用历史人物之名,设定为徐寿、华蘅芳等先驱的后辈或门生)低声交谈。徐建寅年约三十,毕业于福州船政学堂,后赴英国留学,归国后满怀热情进入江南制造局,却因不善钻营,且屡次提出改进造船工艺的建议触怒上司,一直郁郁不得志。
“徐先生,您在《格致汇编》上发表的那篇关于船舶线型优化的文章,我们总工程师拜读后,深表钦佩。” “猎影”副组长递上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几本最新的德国造船工程期刊的影印本(通过德国渠道获得),以及一张登州船坞建设工地的远景照片。
徐建寅接过期刊,眼中顿时放出光来,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资料。当他看到照片上那规模宏大的船坞和正在安装的重型吊机时,更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是……?”
“这是我们高总司令在山东兴建的‘蓝海造船所’。”副组长压低声音,“徐先生,清廷暮气沉沉,江南局积弊已深,您一身才学,难道就甘心在此虚掷光阴?高总司令求贤若渴,重视实学,在登州,像您这样的人才,可以直接参与最新舰艇的设计,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改进工艺,待遇更是远超这里数倍。那里,才是真正能实现您造船报国理想的地方!”
徐建寅看着照片上那充满生机的工地,听着对方描绘的蓝图,再想起自己在制造局受到的排挤和冷遇,内心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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