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顺光复的捷报,如同在已然暗流汹涌的东亚局势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其引发的冲击波,远超一场局部军事胜利的范畴,深刻地撼动了地区乃至全球的权力格局。
在北京,紫禁城的反应已从最初的震怒转为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惧。光绪皇帝在朝会上手持那份详述旅顺陷落、乃木希典自裁的战报,双手颤抖,面无人色,最终竟颓然瘫坐在龙椅上,喃喃道:“辽南尽失,旅顺易手,倭寇败亡……这高岩,莫非真有天命乎?”此言一出,满殿皆惊,随即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最顽固的守旧派也意识到,单凭清廷自身的力量,已绝无可能剿灭高岩。求和、招安之声开始悄然抬头,但更多的则是寄望于列强干涉,行“以夷制‘匪’”之策。
真正的惊涛骇浪,席卷了各国的外交部和海军部。
东京,明治天皇紧急召见内阁及军部重臣。首相山县有朋脸色铁青,旅顺的失守不仅意味着帝国大陆政策的严重受挫,更象征着自甲午以来用无数鲜血和金钱构筑的“东亚霸权”基石出现了致命的裂痕。军部内部“全面报复”、“对高宣战”的狂热叫嚣声浪极高,但理智派则痛苦地指出,新败之余,海军元气大伤,陆军精锐被牵制在朝鲜和台湾,国库亦难以支撑一场大规模跨海远征。最终,御前会议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中决定:加速与俄国的秘密谈判,谋求联合对高;同时,倾尽全力加速新式舰艇的建造和陆军装备的更新,此仇必报,但需等待时机。
圣彼得堡,沙皇尼古拉二世对旅顺的失陷感到震惊和恼怒。俄国一直将满洲乃至整个朝鲜半岛视为其势力范围,高岩的崛起和此次大胜,严重阻碍了其“黄俄罗斯计划”。俄国外交大臣紧急约见德国驻俄大使,对德国“武装一个不负责任的远东军事集团”提出强烈抗议,并暗示若德国不加以约束,俄国将不得不考虑“单独采取行动以维护自身利益”。同时,俄国太平洋舰队和驻满洲陆军进入了更高戒备状态。
伦敦,白厅的决策者们陷入了更深的焦虑和算计。窦纳乐爵士发回的报告,将高岩的威胁等级提到了最高。一个统一的、强大的、且与德国关系密切的中国北方政权,完全不符合大英帝国维持远东均势、分而治之的传统政策。“必须阻止高岩政权进一步扩张,甚至……要考虑促使它在一定范围内与清廷形成长期对峙,才是最符合帝国利益的局面。”一份提交给内阁的绝密备忘录中如此写道。英国远东舰队加强了在长江口和渤海海峡的巡逻,外交上则加大了对清廷和刘坤一等南方督抚的拉拢力度,试图构建一道“防高屏障”。
而在柏林,威廉二世皇帝拿着来自驻登州领事和军事观察员的详细报告,兴奋地在波茨坦无忧宫的书房里踱步。“看!看看吧!我早就说过!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证明德意志眼光和力量的机会!”他对他的海军大臣和外交大臣说道,“高岩用一场辉煌的胜利,证明了他和他的军队的价值!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进一步加深与他的捆绑!这将是在远东牵制英国、俄国和日本,彰显帝国影响力的绝佳棋子!”尽管外交部内仍有对过度刺激英俄的担忧,但在德皇的强力推动下,柏林迅速做出了决定:进一步提升与军政府的合作层级,考虑派遣更高级别的军事顾问团,并在国际场合为高岩政权提供有限度的外交声援。
面对骤然加剧、方向各异的国际压力,登州总司令部内,高岩展现出惊人的冷静与战略定力。他并未因收复旅顺而冲昏头脑,反而在内部会议上提出了“龙潜于渊,砺爪磨牙”的八字方针。
“旅顺之胜,让我们站到了风口浪尖。”高岩对核心层分析道,“现在,英、法、俄、日,乃至看似合作的德国,都对我们抱有各自的目的,或欲除之后快,或想利用掌控。我们已成为国际博弈的焦点。此时妄动,必成众矢之的。”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王奎问道。
“潜!”高岩斩钉截铁,“第一,军事上,停止一切大规模对外攻势。西线对袁世凯部保持防御压力即可,主力转入休整、补充和深化训练。尤其要消化旅顺战役的经验教训,将‘三一式’步枪、‘雷公铳’、炮兵观测体系等新装备新战法,彻底融入部队。”
“第二,外交上,保持低调。对英国的抗议继续予以礼貌而坚定的回应,但对其他列强的试探,暂时不予正面接触。重点巩固与德国的实质性合作,但要避免过度张扬,尤其要警惕德国试图控制我们军工命脉的企图。”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全力转向内部建设!旅顺收复,辽东半岛连成一片,我们有了更大的战略纵深和更丰富的资源。行政总署要立刻拿出切实可行的治理方案,恢复生产,安抚流民,巩固我们在山东、辽东的统治根基。‘兴业银行’要加快信用扩张,支持工商业发展。‘格致学堂’、‘船政学堂’要扩大招生规模,人才培养是长远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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